又一个皇家公主折在了臣女手上
总而言之，西州一点也不喜欢左重轮，原也庆幸浯哥哥娶的不是她，还觉得这位皇后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庶族，她就是欺负了又怎么样？可一知道她就是左重轮，心里崩溃了。
“当年凇小君上一骑绝尘，胜却诸士千里，一战封侯。”其中的“诸士”就包括她，亏得她还是草原上的人。
到长信宫了。得，左重轮喜欢浓墨重彩的性子就没变过。
而她一进去看见什么了呢？看见一个男人低头吻美人额间花钿，笑眯眯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样的情话，美人耳根有些红了，唇也是鲜红的——被吻得太厉害了。
这时男人也转过身了，清风玄月俊朗如斯，西州一时没认出来是谁，看见他紧紧裹着柔荑的大手才回过神来，不禁轻声：“浯哥哥……”
姜浯显然没听见，他也不大在意西州这个远房表妹，朝她点了点头，“西州公主。”
西州立刻回礼：“大晋陛下，皇……皇后嬢嬢。”
姜浯走了，在与她擦肩而过时只低声说了句：“对你嫂嫂恭敬点。”
就真走了。
左重轮赐了座也不叙旧，只说些客气话，就当西州以为就要这样结束这番对话时，左重轮把所有宫人都打发了下去，说：“乌尔古宸贺然，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可能嫁进来，雪氏在我这没那么大面子，你懂吗？”
西州拧起眉，又像是想明白大怒，抬起来砸了茶盏：“完颜弥弥！你真当我怕你？你大母（祖母）也不过是我大祖（曾爷爷）和一个奴隶生的杂种，你连完颜这个姓都配不上！”
吉塔哲哲王被济丹王收为义子之前是姓完颜的，而左重轮的祖母出自完颜氏，生母也的确是个身份低微的奴隶，打小就受足了排挤欺负。
而神州有个什么习惯呢？中原和草原姓氏全然不同，要是中原人和草原人共同的后人会有两个名，大概会一直流传下去，比如左重轮的父亲在草原那边就不叫左洵，叫完颜赫失，而左重轮在那边就叫完颜弥弥。
草原其实算半个母系社会。
“那又怎么样？你父亲当年还是被我爹爹抓住的，如今我是官家的妻子，你做妾都休想，手下败将安敢猖狂？”
这还真就激怒了脾气本就彪悍的西州，一茶盏就掷了上去……
然后她就因为砸伤了皇后，被姜浯骂了一顿，草原使者自知理亏，而且西州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幌子，也就没怎么管。
姜浯就让她回母家也就是薛氏了，薛北扬虽然和韩信……也就是韩意文失联十几年，感情淡了却现在还想着她，前两天晓得了韩信安就是韩意文。还难受着呢，没心思听西州说话，也懒得说她。
雷鞅知道西州伤了左重轮的事也不待见她，宁可天天自己抱着孩子，也不让西州碰。总之，西州过得很惨很惨，导致她好恨好恨左重轮。
子时正刻，姜浯完事去清洗洗，刚睡下就听到了敲门声：“进。”
守夜的女使进来，在幔帐前三尺远处跪下叩首，诚惶诚恐地：“官家，奴不该打搅官家、嬢嬢歇息，奴该死，还请官家、嬢嬢恕罪。”
“有话就说。”姜浯脾气本来就又臭又硬，最烦被吵醒，左重轮在才温柔些，但也只是对待个别人，哦豁，这下更恼火！
“奴惶恐。只是路娘子求见，奴不敢不报，路娘子现在就在门外。”女使本来就因为被路婉叫来，通报，而吓得身体一阵一阵的发抖，现在是吓个半死。
“叫她进来。”姜浯很不耐烦，要不是身边睡着左重轮，怕吵到她睡觉，忍得了她们？
女使快快出去了，把音量放的极低，路婉就进来了，跪在女使原跪的地，“路婉见过官家。”
“路婉，你何时也变得如此不懂事了？”姜浯对路婉还是软和些的。
“官家恕罪，路婉请哥儿先出来，万一官家听了接下来的话，一激动，吵醒了嬢嬢。”
姜浯起身，把凌乱的衣裳打理了一下，从幔帐中出来，没有灯看不清，但路婉能闻到那股味道——色.欲的味道。
“公主的贴身女使来了，说是公主在回来的时候，”姜浯促起了眉，路婉又道：“遇难摔下悬崖了。”
“遇难？”
“是，官家请放心，路婉早已派人去寻了，九谭等人都去了，原不打算再惊扰官家，只是觉得公主身份尊贵，还是得…”
“路婉，这种事你该早说，”说着，姜浯拿起衣裳要穿，“我亲自去。你今夜就在这守着吧，她醒了就同她说明白，让她别担心。”
路婉点点头，上前服侍姜浯穿衣，送走他就在殿中的毯子上跪着，守夜。她看着塌上安然躺着的人，笑了笑，原来真的有人会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一个人，再熬两年，他们就彼此认识二十年了。
而左重轮其实已经被吵醒了，也担心姜净执，但她选择了装睡。
翌日左重轮刚打发走妃嫔，姜鳐就兴致冲冲的跑了过来，抱着左重轮的腰同她撒娇，“我回来了，开不开心？开不开心？”
左重轮淡淡笑笑，去摸姜鳐的脸，或许是车马劳顿，她消瘦了好几圈，“路上究竟怎么了？”
姜鳐面色有稍稍地变化，又笑回来说：“就是开车的粗心，意外摔下悬崖了。不过还好，佘将军路过，他救了我，把我平安送了回来，他也进燕京城了。我想着，救了嫡出的长公主是大功，他年纪也不小了，姐姐做主许配给他一个郡主可好？”
“哪个佘将军？”
佘氏满门将才，就是与左重轮同辈这一代也有三个受封了将军衔的。
“佘真，姐姐看怎么样？”
“佘氏是边疆大族，勋爵人家，佘真是佘氏嫡长子，往后是要继承听国公的爵位的，是配得起公主的。”
姜鳐握住她的手，“不是的。只是我不喜欢他，可是他对我挺好的，又满腹才华，我不忍心他因为我会嫁进佘氏，而断了仕途。如果能让别的宗室女嫁进去，佘真就不会受影响了。”
大晋的规矩是公主，长公主，大长公主的丈夫上下共三代不得为官，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便成了皇帝对臣子明升暗降的棋子。以致大部分的公主都是远嫁，留在大晋的一般没嫁出去，公主府就有十几座。
左重轮欲言又止，有些话说不得却救得了人命。她既知道了安国大长公主和敦成皇后的事，便能想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实在是荒唐，可她只能委屈姜鳐。
要知，一个公主远远比不上宗室的和平，国家的安定重要。
左重轮笑了笑，把姜鳐搂进怀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眶一点点红了，“我不想斗下去了，我不想匡扶下去了，可，姜净执，深宫是个牢笼，自出生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皇子奔赴战场，公主和亲稳固。皇后必须无私大度，皇帝也需行事谨慎。既然回来了，就听你哥哥安排，懂吗？”
姜鳐对上她的视线，龇牙咧嘴冲她笑了笑，还往她怀里挤：“我不听哥哥的，就听姐姐的。净执脚下是皇权，心里是姐姐。”
不出左重轮预料，姜浯果然为姜鳐与佘真赐婚了，五日后成婚。
月光下，姜鳐一身白衣，青丝飘零，华丽凄美，佘真要是看见就知道这才是净执大师，才是真实的姜净执，不是皇家的公主，也不是动了凡心的圣僧。
不知何时左重轮已经来到了她身边，在她身侧蹲了下去。左重轮看着她瘦弱的身躯，撇开她披肩的长发，免得挡住她的脸：面色苍白憔悴，眸光涣散，一双鲛眼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是姜鳐最大胆的一次，她从来不敢这么直勾勾看着左弋之的。因为她从见到她那一刻便知道，她的哥哥喜欢美人姐姐，往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直到两年前她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了美人姐姐其实是她一直讨厌的人，她笑了，发自内心的觉得要是自己是哥哥，也不会再放心思在一个无足轻重的妹妹身上，左重轮从小就集大爱与小爱于一身。
她看见仙申看着自己，蓝水晶般地眼睛都红了。一双水色的眼睛红了，仿佛一摊血染红了月下小河，河水梭过长睫，晶莹皎洁如流星划过天际，落下，凄惨地绝美。
她摸了摸她的头，眼眶渐渐红晕，晕如夕阳那一抹红，长河落日圆那一抹夕阳红，温柔而美丽，她把姜鳐搂进怀里，抽咽几声，“你想不想嫁？如果你不想，姐姐…姐姐去求官家，求官家收回成命…我们的小公主…不嫁了…不嫁了…”
姜鳐费尽力气踮起脚尖，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鼻尖，又立刻推开，对着她笑笑，虎牙露了出来，眼苔肥肥的，酒窝甜甜的，可爱中多了分憔悴，“万家灯火通明、重金聘礼、男才女貌，美人姐姐看我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像开心吗，嗯？”
忽地一声：“殿下，您怎么哭了？”
姜鳐从恍惚中反应过来，一双泪眼左右观望，没有人啊，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摇头说：“没事，皇后怎么样了？”
“殿下忘了，今日是十五，官家去了长信宫。”
姜鳐忽地就笑了，肩颤了颤，眼睛往里裹了裹泪珠，“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它叫《送君行》。曾经有一个将军，和一个小娘子情投意合，小娘子却被嫁给了别人，还是将军的兄长。北边有外族来犯，将军领命出征。
而小娘子也明白将军此一去，未必能活着回来，便哀求自己的哥哥，终于在哥哥的安排下，小娘子扮作舞姬，在高台上跳了一曲送军行。有人问她值得吗？她说她跳的不是《送军行》，是《送君行》，是她爱她。”
忽然西洋蓝宝石眼眸亮起了光芒，姜鳐抄起跳舞用的彩帛，晃晃荡荡向门外去，望着月亮，她如才子醉酒般仰天大笑，又低声说：“我也爱她。”
一袭白衣，在梨花树下翩翩起舞，不乏男子铿锵，不乏女子柔美，大袖飞扬间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是一个人的肝肠寸断，是一个人的至死不渝。
浪漫至死不渝。
一字一句，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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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婉，你何时也变得如此不懂事了？”姜浯对路婉还是软和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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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佘将军？”
佘氏满门将才，就是与左重轮同辈这一代也有三个受封了将军衔的。
“佘真，姐姐看怎么样？”
“佘氏是边疆大族，勋爵人家，佘真是佘氏嫡长子，往后是要继承听国公的爵位的，是配得起公主的。”
姜鳐握住她的手，“不是的。只是我不喜欢他，可是他对我挺好的，又满腹才华，我不忍心他因为我会嫁进佘氏，而断了仕途。如果能让别的宗室女嫁进去，佘真就不会受影响了。”
大晋的规矩是公主，长公主，大长公主的丈夫上下共三代不得为官，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便成了皇帝对臣子明升暗降的棋子。以致大部分的公主都是远嫁，留在大晋的一般没嫁出去，公主府就有十几座。
左重轮欲言又止，有些话说不得却救得了人命。她既知道了安国大长公主和敦成皇后的事，便能想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实在是荒唐，可她只能委屈姜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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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她的头，眼眶渐渐红晕，晕如夕阳那一抹红，长河落日圆那一抹夕阳红，温柔而美丽，她把姜鳐搂进怀里，抽咽几声，“你想不想嫁？如果你不想，姐姐…姐姐去求官家，求官家收回成命…我们的小公主…不嫁了…不嫁了…”
姜鳐费尽力气踮起脚尖，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鼻尖，又立刻推开，对着她笑笑，虎牙露了出来，眼苔肥肥的，酒窝甜甜的，可爱中多了分憔悴，“万家灯火通明、重金聘礼、男才女貌，美人姐姐看我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像开心吗，嗯？”
忽地一声：“殿下，您怎么哭了？”
姜鳐从恍惚中反应过来，一双泪眼左右观望，没有人啊，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摇头说：“没事，皇后怎么样了？”
“殿下忘了，今日是十五，官家去了长信宫。”
姜鳐忽地就笑了，肩颤了颤，眼睛往里裹了裹泪珠，“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它叫《送君行》。曾经有一个将军，和一个小娘子情投意合，小娘子却被嫁给了别人，还是将军的兄长。北边有外族来犯，将军领命出征。
而小娘子也明白将军此一去，未必能活着回来，便哀求自己的哥哥，终于在哥哥的安排下，小娘子扮作舞姬，在高台上跳了一曲送军行。有人问她值得吗？她说她跳的不是《送军行》，是《送君行》，是她爱她。”
忽然西洋蓝宝石眼眸亮起了光芒，姜鳐抄起跳舞用的彩帛，晃晃荡荡向门外去，望着月亮，她如才子醉酒般仰天大笑，又低声说：“我也爱她。”
一袭白衣，在梨花树下翩翩起舞，不乏男子铿锵，不乏女子柔美，大袖飞扬间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是一个人的肝肠寸断，是一个人的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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