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芷和白芍，落脚在十里天街的一家客栈。白芷想着，在客栈修整两日，熟悉一下周遭，再做盘算，许是妥当些。
翌日，清晨。
白芷一身青衫，白丝带束发。面容白皙，不显娇气，尽显英气，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
小二送饭间隙，白芷顺势打听道，这十里天街的好去处。这店小二也不含糊，和盘托出：“公子这可问对人了。咱们十里天街，可是全霖安城最热闹繁华的一条街。素来有‘天下所无之物，悉集于此’的说法。茶楼酒肆，名贵珍玩，寻欢作乐，富贵温柔乡，您出门往东走，应有尽有。”
白芷被这“温柔乡”一词，突然给涩住了。稍抿嘴，点头应了应。
巳时至，白芍方醒。本就嗜睡，加上这两日舟车劳顿，可把她折腾得不轻。白芍悠悠地坐起来，靠在床边，看到姐姐又在窗边读书。
“阿姐，你今日又在读什么书？”
“《伤寒杂病论》。”
“你都读了多少遍了？怎么还读？”
白芷眼不离书，浅笑道：“快换好衣服，带你出去逛逛”。
白芍一听来了精神，迅速爬下床。待她穿戴洗漱好，白芷的书又已翻过整整十页。
街上，熙熙攘攘。
左右商铺林立，道旁更有货郎戏耍，小贩穿梭，车担浮铺，目不暇接。
“阿姐，前面，怎么围那么多人？”白芍啃着糖葫芦，口齿不清地问道。
白芷摇了摇头，道：“不知”。
“肯定有好事儿发生。阿姐，要不我们也去凑个热闹。”还不等白芷应答，白芍己冲了过去。白芷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跟上。
走近些，才发现，原是来往茶司，手打拍板，叫卖于此。
“品茶喽。”
“试新茶喽。”
一声更比一声高。
六名茶司围在一处，边叫卖边在压制着对方。
“这位老丈，他们是在干什么呀？”白芍边问，边伸着脖子往前凑。
“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这是今年第一波斗茶。”
“何为斗茶？”
“霖安城中，每年新茶上市，茶司们为了招揽生意，总要争一争，看谁家茶水更胜一筹。”
白芍明白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怎么算斗赢呢？”
“爱品茶的都知道，茶水好不好，这一看汤色，二得看汤花。这一嘛，拼茶水色，纯白才是上品；这二看水面泛起的泡沫，颜色须同汤色，等泡沫散后，看水痕出现的早晚，早负晚胜。”
听君一席话，感觉好复杂。白芍挠了挠头，应和性地长嗯了一声，顺带着点了点头。
茶司，已开始点茶。
此刻，六人皆已准备就绪，提着铜壶往茶碗中倒。
众人又往前凑了凑，企图看得更真切些。
“老丈，我怎么看着左边这三碗茶色倒是清亮，可右边这茶色略微有些泛黄、泛红啊？”白芍求解地问道。
还不等老丈发话，人群中一大哥对右边三个茶司道：“看你们这茶色，怕不是新茶吧。”此言一出，众人唏嘘，三个茶司只得自己干了茶水，恹恹地溜了。
众人还在等剩余三碗茶，泡沫散去。左右两人，茶碗中泡沫已散，纷纷收拾壶具退去。片刻后，站在中间的茶司小哥，碗里水痕才显，赢得一片叫好。
众人纷纷上前，抢购茶水。那茶司顺势喊道：“品茶喽，霖安，今春第一茶。”
白芍对茶一窍不通，但既然是第一茶，不禁也想试一试。一饮过后，除了好喝，也着实想不出别的更好的词汇来描述这滋味了。
“阿姐，我也给你抢了一杯。”白芍护茶碗于胸前，躬着身从人群中挤出来。
“果然是新茶。”白芷一闻便知。
这边儿，新茶刚入口。东边，五十米开外，人声又沸腾了起来。那小茶司看人潮往东聚集，便也挑着茶担跟了过去。
白芍硬拖着白芷，也跟了过去。
人堆里，你一言，我一语地正议论着，将军府的悬赏令。
“这可是赏金百两啊。要说这将军府就是出手阔绰。”
“这赏金百两，可不好拿啊。这御医都治不了的病，定是疑难杂症。”
人声嘈杂，白芍刚一凑近，目光就被锁在了赏金百两上。
“阿姐，你说这百两黄金，够不够你开个医馆的呀？”
“开医馆，哪能用这么多？”
白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奥，那看来是够了。”
“时候不早……”白芷话音未落，就听人群又议论起来。
“小伙子，这可不是儿戏啊。”
人群前方，白芍一把撕下了告示，正沾沾自喜。
白芷连忙上前拿过告示，警示她不可再惹是生非。可这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撕了的告示怎可又贴回去呢？
白芷还在想补救之法，一旁的矮个儿小厮已回将军府复命，另一名小厮则发话道：“恭喜公子，您是第一位接榜的人。今日申时，请准时到将军府，否则后果自负。”
白芷无奈地看了眼白芍，微微躬身应下此事，没再多言。
待小厮走后，方才的茶司小哥凑了过来。
“两位公子，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见二人微微点了点头，那茶司小哥继续道：“怪不得。将军府的告示，都贴出来半月了，都没人敢接。”
“哦?”白芍不解地发出了声，感受到白芷凌厉的目光杀过来，瞬间闭紧了嘴巴。
“听闻将军的母亲，数月前染上了怪病。听说请了宫里最有名的御医来看，治了半月病症不减反增。这才张榜寻求良医，死马当活马医吧。”
“怪病”，白芷心里嘀咕着，不觉对此事多了几分兴趣。
“多谢小哥提醒。”白芷抱拳谢了谢。
“您先别急着谢，这话才说了一半。坊间流传这将军杀人不见血，是个冷面阎王。公子这么年轻，要是治不好，定会被当做自大贪财之人，少不了一顿板子。”
“我阿，阿哥，一定可以治好的。”白芍一本正经地说道。
茶司小哥笑着摇了摇头，挑起自己的担子准备走。
“小哥留步，午后，可否带个路到将军府。”说着，白芷把碎银子递了过去。
小哥赶紧把碎银子收到腰间，笑嘻嘻道：“公子不必客气，领路，我最在行了。我叫杜衡，他们都叫我阿衡，公子怎么称呼。”
“杜衡，倒是遇到了个本家”，白芷暗忖道。
“在下，白远志。”
“原来是白公子。距离申时尚有一段时间，我待会儿去何处寻你？”
“云来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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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白芷一身青衫，白丝带束发。面容白皙，不显娇气，尽显英气，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
小二送饭间隙，白芷顺势打听道，这十里天街的好去处。这店小二也不含糊，和盘托出：“公子这可问对人了。咱们十里天街，可是全霖安城最热闹繁华的一条街。素来有‘天下所无之物，悉集于此’的说法。茶楼酒肆，名贵珍玩，寻欢作乐，富贵温柔乡，您出门往东走，应有尽有。”
白芷被这“温柔乡”一词，突然给涩住了。稍抿嘴，点头应了应。
巳时至，白芍方醒。本就嗜睡，加上这两日舟车劳顿，可把她折腾得不轻。白芍悠悠地坐起来，靠在床边，看到姐姐又在窗边读书。
“阿姐，你今日又在读什么书？”
“《伤寒杂病论》。”
“你都读了多少遍了？怎么还读？”
白芷眼不离书，浅笑道：“快换好衣服，带你出去逛逛”。
白芍一听来了精神，迅速爬下床。待她穿戴洗漱好，白芷的书又已翻过整整十页。
街上，熙熙攘攘。
左右商铺林立，道旁更有货郎戏耍，小贩穿梭，车担浮铺，目不暇接。
“阿姐，前面，怎么围那么多人？”白芍啃着糖葫芦，口齿不清地问道。
白芷摇了摇头，道：“不知”。
“肯定有好事儿发生。阿姐，要不我们也去凑个热闹。”还不等白芷应答，白芍己冲了过去。白芷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跟上。
走近些，才发现，原是来往茶司，手打拍板，叫卖于此。
“品茶喽。”
“试新茶喽。”
一声更比一声高。
六名茶司围在一处，边叫卖边在压制着对方。
“这位老丈，他们是在干什么呀？”白芍边问，边伸着脖子往前凑。
“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这是今年第一波斗茶。”
“何为斗茶？”
“霖安城中，每年新茶上市，茶司们为了招揽生意，总要争一争，看谁家茶水更胜一筹。”
白芍明白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怎么算斗赢呢？”
“爱品茶的都知道，茶水好不好，这一看汤色，二得看汤花。这一嘛，拼茶水色，纯白才是上品；这二看水面泛起的泡沫，颜色须同汤色，等泡沫散后，看水痕出现的早晚，早负晚胜。”
听君一席话，感觉好复杂。白芍挠了挠头，应和性地长嗯了一声，顺带着点了点头。
茶司，已开始点茶。
此刻，六人皆已准备就绪，提着铜壶往茶碗中倒。
众人又往前凑了凑，企图看得更真切些。
“老丈，我怎么看着左边这三碗茶色倒是清亮，可右边这茶色略微有些泛黄、泛红啊？”白芍求解地问道。
还不等老丈发话，人群中一大哥对右边三个茶司道：“看你们这茶色，怕不是新茶吧。”此言一出，众人唏嘘，三个茶司只得自己干了茶水，恹恹地溜了。
众人还在等剩余三碗茶，泡沫散去。左右两人，茶碗中泡沫已散，纷纷收拾壶具退去。片刻后，站在中间的茶司小哥，碗里水痕才显，赢得一片叫好。
众人纷纷上前，抢购茶水。那茶司顺势喊道：“品茶喽，霖安，今春第一茶。”
白芍对茶一窍不通，但既然是第一茶，不禁也想试一试。一饮过后，除了好喝，也着实想不出别的更好的词汇来描述这滋味了。
“阿姐，我也给你抢了一杯。”白芍护茶碗于胸前，躬着身从人群中挤出来。
“果然是新茶。”白芷一闻便知。
这边儿，新茶刚入口。东边，五十米开外，人声又沸腾了起来。那小茶司看人潮往东聚集，便也挑着茶担跟了过去。
白芍硬拖着白芷，也跟了过去。
人堆里，你一言，我一语地正议论着，将军府的悬赏令。
“这可是赏金百两啊。要说这将军府就是出手阔绰。”
“这赏金百两，可不好拿啊。这御医都治不了的病，定是疑难杂症。”
人声嘈杂，白芍刚一凑近，目光就被锁在了赏金百两上。
“阿姐，你说这百两黄金，够不够你开个医馆的呀？”
“开医馆，哪能用这么多？”
白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奥，那看来是够了。”
“时候不早……”白芷话音未落，就听人群又议论起来。
“小伙子，这可不是儿戏啊。”
人群前方，白芍一把撕下了告示，正沾沾自喜。
白芷连忙上前拿过告示，警示她不可再惹是生非。可这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撕了的告示怎可又贴回去呢？
白芷还在想补救之法，一旁的矮个儿小厮已回将军府复命，另一名小厮则发话道：“恭喜公子，您是第一位接榜的人。今日申时，请准时到将军府，否则后果自负。”
白芷无奈地看了眼白芍，微微躬身应下此事，没再多言。
待小厮走后，方才的茶司小哥凑了过来。
“两位公子，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见二人微微点了点头，那茶司小哥继续道：“怪不得。将军府的告示，都贴出来半月了，都没人敢接。”
“哦?”白芍不解地发出了声，感受到白芷凌厉的目光杀过来，瞬间闭紧了嘴巴。
“听闻将军的母亲，数月前染上了怪病。听说请了宫里最有名的御医来看，治了半月病症不减反增。这才张榜寻求良医，死马当活马医吧。”
“怪病”，白芷心里嘀咕着，不觉对此事多了几分兴趣。
“多谢小哥提醒。”白芷抱拳谢了谢。
“您先别急着谢，这话才说了一半。坊间流传这将军杀人不见血，是个冷面阎王。公子这么年轻，要是治不好，定会被当做自大贪财之人，少不了一顿板子。”
“我阿，阿哥，一定可以治好的。”白芍一本正经地说道。
茶司小哥笑着摇了摇头，挑起自己的担子准备走。
“小哥留步，午后，可否带个路到将军府。”说着，白芷把碎银子递了过去。
小哥赶紧把碎银子收到腰间，笑嘻嘻道：“公子不必客气，领路，我最在行了。我叫杜衡，他们都叫我阿衡，公子怎么称呼。”
“杜衡，倒是遇到了个本家”，白芷暗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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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来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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