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帝城42 名为牢笼
少女继续说着这阵法的来历。
“我看不懂，学不会，只能一遍一遍用自己试各种阵法，无论是守阵，还是攻阵，甚至是杀阵。”
“学不会，就自己试，总能从伤口中学会点什么。”
“那些日子，我就在想，我要是死在这阵里就好了，死在自家的阵法里，也不算辱没了第一阵法世家的名声。”
“可是我不能。”
“因为每次试阵，阿忱都在阵外等着我。”
“这是支撑我多次在阵中死里逃生的信念。”
“有时候啊…拼尽全力也要破了阵活下去，只是为了听到阿忱一句‘我们阿鸢愈加厉害了’罢了。”
墨鸢说着说着自觉跑了题，便要立拐回来，但眼中出现的落寞却没有像声音一样消失的那么快。
阿忱···阿忱，我好想你。
看墨鸢渐渐停下来，玄执也不接话，静静的等着墨鸢再次开口。
玄执在对墨鸢的感情这件事上，已经不是那个张狂肆意的少城主了，他无意与青忱争曾经两人相依为命的五年情谊。
他不想与一个死人争。
墨鸢很快收敛情绪。
“那时有一次差点出了差错，不过也让我发现了一些别的门路。”
“墨家所有的阵法，都讲究一个‘诡’字，要的是两方必有一伤的局面。”
“再者，不说墨家，这世上阵法，多是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如果跳出来，不要这样的局面呢？”
“求一个两者皆可活。”
“就如同此阵法。”玄执开口。
“是，当时我放下一切阵法的学习，制成此阵。”
“求的就是困，而不是伤。”
“此阵融合星象之法，星象变，则阵变。可以说是世间最为坚固的牢笼。”
“世间现在只有···我一人会，我拿此阵与你交换···换一座祭坛。”
玄执明白了，她又讲来历又讲故事的，只为增加这阵法的重量，好做筹码。
可是他不稀罕。
“鸢儿，这并不够。”
青年循循善诱，试图让少女加大筹码，展露出底线。
如今的墨鸢对世间大多数掌权者言，心智足够斡旋。可对于玄执而言，还差得远。
因为玄执太明白她的所求。
她从先手就失去了赢得机会，只能被玄执引入他的网中。
墨鸢已经学会了在玄执面前隐藏焦急。
虽然她不知道的是，在此时这无济于事。
“你还要什么条件？”
泗都最优秀的阵法师，踏入了玄执的阵。
“我要什么···鸢儿你都会给么？”
墨鸢浑身进入了防备状态。
玄执嗤笑，并不言。
墨鸢咬了咬牙，如玄执所想的加大筹码。
“这阵法不管是困人，还是藏物，甚至是做守阵。可以说是世间最牢固的存在，虽不会致人死伤，但是可以说这泗都，没有人能解。”
“不说他从未在泗都出现过，因为世间所有的阵都是破阵心才可解，阵心多种样式，既有无风阵样式的要多人合力破阵的，更多的是破除阵盘的，就像是···无风不死阵。”
“这个阵就是普遍的破除阵盘的，而阵盘···”墨鸢又拿出了那个白玉小方。
“在阵外。”
“就像是钥匙，但没人会想到···这就是钥匙。”
“现如今阵法师少之又少，青黄不接，我有足够的信心，无人可破，这阵···可以困住任何人。”
“任何人？”
玄执进一步上前。
“包括鸢儿你吗？”
玄执再上前。
青年城主为我独尊的气场步步逼近墨鸢，避无可避。
“想必是不包括吧。”
两人已经不到半尺距离。
“那我要这阵有何用？”
“鸢儿，你这个筹码···似乎不够。”
玄执眼尾盛着的深情勾人又蛊惑。
“不如···我来加码。”
墨鸢静等下文。
“我要你教我阵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墨鸢面露惊诧。
玄执这个码，加的太大，相当于墨鸢的全部身家。
墨鸢低头沉默，让人看不清神色。
玄执知道她在取舍。
是要祭坛，还是墨家。
墨鸢考虑的越久，玄执就越欣喜。
对上墨家，青忱也要靠边了是么？
而不过几息。
“好。”
墨鸢答应了，玄执瞬间眼中闪过狂风暴雨。
她，这么快就答应了。
墨鸢抬头。“不过，我也要加一个条件。”
少女面若白玉，双眼像是镶嵌在其中的黑曜石，流光幻彩，让人痴迷。
“我要这行宫，改做祭坛。”
“成交。”
墨鸢把阵盘双手奉上。
“鸢儿。”玄执摊开手掌，却并未接过，他轻声叫着墨鸢的名字。
“这阵可有名字？”
墨鸢抬头直视玄执双眼。主动把手中的阵盘放入玄执手心，入手沁凉。
“有的，玄执。”
“它名为——”
“牢笼。”
······
一统二年，帝城主在原南王宫旧址大兴土木，墨家主为监工。传言，要做祭祀之用。
墨鸢往南部跑的次数愈加多了。
她开始忙了起来，玄执又有意让墨鸢历练，在往来中，墨鸢迅速成长。
与之同时，就如墨鸢承诺的那样，从墨家密文开始，对玄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在墨鸢不在帝城的日子，玄执如同墨鸢幼时一样。
以身试阵。
常常弄得一众属下胆战心惊，又对自家公子的偏执无可奈何。
在墨姑娘都劝说无果后，殃殃他们明白，主子是想把墨姑娘曾经吃过的苦尝一遍。
他们无法阻止，只能每日祈祷公子早日苦尽甘来。
就这样过了三年。
初冬，可以说得上是泗都最大的一座祭坛，完美的立于南部中心之上。
不同与以往，曾经辉煌又庄严的南王宫，完全被这座祭坛覆盖。
五年了。
南部百姓脑海中的南王宫样貌早就开始模糊，而现如今坊间被人津津乐道的，是这处可以称之为整个泗都一座地标的祭坛。
它宏伟又神秘，像一座沉睡百年重见天日的宫殿，墨石砌筑，却又在耀眼日光下五彩斑斓。
整座祭坛远远望去除了隔绝一切的石墙，更引人注目的是整个祭坛中心的高台，登顶之处，可俯瞰整个旧南王宫城。
这所耗费人力物力是泗都这几十年都无法想象的，幸亏天下太平，勉强沾得上是盛世之举。
它从哀声怨道中筑起，又在心驰神往中落地。
它矗立在泗都南部中心；它拥有泗都之主亲自题的名字，墨坛；
它的主人，叫做墨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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