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面圣
对于传言中这位杀伐果断，野心勃勃的大秦天子，夏无蝉除了好奇之外，本就怀着畏惧之心。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这种“负荆请罪”的方式见到他。
她就那样垂头丧气地跪在原地，竭力装出弱小孩童迷路犯错的无辜之态，但脑海中却不断闪现出那名神秘男子的音容笑貌，和他身边那只古灵精怪的白貂。
此处既是不可逾越的皇宫禁地，又为何会有人居住？
难道是那位公子是被囚禁于此？
就这样百思不解地想着，当萧启湛仪态威严地出现在眼前时，她的视线突然在刹那间凝固了。突然间，所有的思绪一瞬间都被吸进了黑洞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流淌，随着一声汽车的鸣笛声在耳畔猝然响起，所有的思绪都被拉回了不久之前。
面前这张脸，竟然像极了她濒死之际，路边那个对自己见死不救的男人。
而感受到面前那直射而来的异样目光，萧启湛眸色深沉地收紧了眉宇。
本以为他一个初生牛犊的少年，是因为初入宫闱不知礼数，才敢这样直视天子龙颜。
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不仅没有初见帝王之时的畏惧与胆怯，还深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有震惊，有疑惑，有怒气……
甚至有，敌意。
不仅如此，这副稚嫩清秀的眉眼，和他此刻的眼神，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而站在夏无蝉身旁的夏无殇显然感觉到了夏无蝉情绪上的变化，诧异之余，不禁若有所思地剑眉微蹙。
“你，就是夏无蝉？”
“回…回陛下，正是。”
见萧启湛开口问话，夏无蝉这才收敛神色，匆忙将头低了下去，内心却无法平静。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擅闯皇宫禁区。”萧启湛的语气平静而有力，“你可知，这是死罪。”
在听到尤为刺耳的“死罪”二字之后，生的念头开始占据脑海，让夏无蝉很快就把心思拉回了正途。
她嘴巴一抿，隐在袖中的手使劲掐了一把大腿，吃痛之际，眼泪顷刻间便从眼中夺眶而出。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夏无殇显然没料到夏无蝉会突然转变情绪，眼中显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小人，小人本陪着锦澄公主在御花园赏花，忽见丛中飞出一只百灵鸟，便想着去给公主抓来赏玩。”夏无蝉任由眼泪流得满面横飞，“谁知追了许久也没追上，等到想回去时发现已经迷了路。当时烈日当空，小人走了半天也没见着人，一时只觉头晕目眩，不知怎么就昏了过去，绝非故意擅闯，请陛下恕罪！”
“御花园离禁地并非咫尺，岂能轻易越过？你若胆敢欺君，便是罪加一等。”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陛下，陛下…陛下若是不信，可以传锦澄公主前来求证！”
夏无蝉声泪俱下地说着，突然间，只见她开始上气不接下气，随即呼吸困难地按住胸口，神情痛苦地喘着气，脸一时间也被憋得煞白。
借着手臂摆动的幅度做掩饰，朝身旁的夏无殇使了个眼色。
夏无殇虽然对这种戏精行为一百个嫌弃，但很快心领神会。
少顷之后，便神情紧张地扶住夏无蝉，眼中一脸担忧。
“陛下，家弟自家父过世那日遭遇意外之后便气虚体弱，落下心疾，身体难以痊愈，此刻因自己触怒龙颜大受惊吓，恐是急症发作，怕是会危及生命。所谓不知者无罪，请陛下念在家弟初入宫闱，不知礼数，家中又遭逢巨变，饶家弟一命！”
“二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说谎，你…你帮我跟陛下说说，不要杀我。”
夏无蝉假意艰难地撑起身子，抓住身旁夏无殇的手，用着虚弱的声音继续哭道。
“我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还没亲手抓到杀害爹的凶手，我不想死！”
萧启湛看着面前瑟瑟发抖，哭得鼻涕冒泡还口无遮拦的夏无蝉，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然而在听到后半句以后，不禁眼波流转。
“罢了，别哭了。”萧启湛默然少顷，面色肃然道，“朕姑且念你年少无知，初踏宫闱，又逢刚大病初愈，今日便饶你一命。你既是男子汉大丈夫，堂堂冀北侯之子，自然该遇事沉稳，从容不迫。别以为这天下之事，都能以一哭了之。你既有为父报仇之心，便可助你兄长一同缉凶，慰你爹在天之灵。”
萧启湛说到此处加重了语气。
“可如若再有下次，朕决不轻饶。”
“还不快谢陛下开恩！”
“谢陛下隆恩，小人绝不敢再犯！往后一定竭尽所能，助兄长缉拿凶手，让家父在天之灵早日得以安息。”
夏无蝉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急忙捂着胸口磕头谢恩。
然而，还未等他稍稍松上一口气，却感觉一道若有似无的凌厉目光正在刺痛她的额头。
但很快，又消逝无踪。
……………
皓月当空，寿宴启幕。
绚烂的烟火腾空而起，在空中绽放开一朵又一朵溢彩流光。
不远处珠冠华盖，翠玉罗琦，美酒珍馐，皆是前来赴宴的皇亲国戚。
为了躲避锦澄公主的盛情，夏无蝉独自倚在离人群稍远的石阶上。
回想起今日在宫中所经历的种种惊险诡异之事，即使面前是斑斓景致，此刻却也无心欣赏。
少顷，感觉到身边有人走近，她依旧目光凝滞，并没有转头。
“你真的以为，自己今日那些拙劣的伎俩，能骗过你面前的皇帝吗？他的狠辣和手段，远不是你能想象的。”
“我知道。可至少现在，我还好好地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夏无蝉淡淡一哂，掀起衣摆在石阶上坐了下来，“不过听起来，你好像很了解他。”
“你经历过最黑暗，最绝望的地狱吗？”
夏无殇抬头望着夜空中炽热的流光，烟火的光芒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却不带一丝温存，反而更添苍白。
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另一头传来。
“生而为人，便只求生，绝不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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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这种“负荆请罪”的方式见到他。
她就那样垂头丧气地跪在原地，竭力装出弱小孩童迷路犯错的无辜之态，但脑海中却不断闪现出那名神秘男子的音容笑貌，和他身边那只古灵精怪的白貂。
此处既是不可逾越的皇宫禁地，又为何会有人居住？
难道是那位公子是被囚禁于此？
就这样百思不解地想着，当萧启湛仪态威严地出现在眼前时，她的视线突然在刹那间凝固了。突然间，所有的思绪一瞬间都被吸进了黑洞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流淌，随着一声汽车的鸣笛声在耳畔猝然响起，所有的思绪都被拉回了不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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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感受到面前那直射而来的异样目光，萧启湛眸色深沉地收紧了眉宇。
本以为他一个初生牛犊的少年，是因为初入宫闱不知礼数，才敢这样直视天子龙颜。
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不仅没有初见帝王之时的畏惧与胆怯，还深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有震惊，有疑惑，有怒气……
甚至有，敌意。
不仅如此，这副稚嫩清秀的眉眼，和他此刻的眼神，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而站在夏无蝉身旁的夏无殇显然感觉到了夏无蝉情绪上的变化，诧异之余，不禁若有所思地剑眉微蹙。
“你，就是夏无蝉？”
“回…回陛下，正是。”
见萧启湛开口问话，夏无蝉这才收敛神色，匆忙将头低了下去，内心却无法平静。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擅闯皇宫禁区。”萧启湛的语气平静而有力，“你可知，这是死罪。”
在听到尤为刺耳的“死罪”二字之后，生的念头开始占据脑海，让夏无蝉很快就把心思拉回了正途。
她嘴巴一抿，隐在袖中的手使劲掐了一把大腿，吃痛之际，眼泪顷刻间便从眼中夺眶而出。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夏无殇显然没料到夏无蝉会突然转变情绪，眼中显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小人，小人本陪着锦澄公主在御花园赏花，忽见丛中飞出一只百灵鸟，便想着去给公主抓来赏玩。”夏无蝉任由眼泪流得满面横飞，“谁知追了许久也没追上，等到想回去时发现已经迷了路。当时烈日当空，小人走了半天也没见着人，一时只觉头晕目眩，不知怎么就昏了过去，绝非故意擅闯，请陛下恕罪！”
“御花园离禁地并非咫尺，岂能轻易越过？你若胆敢欺君，便是罪加一等。”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陛下，陛下…陛下若是不信，可以传锦澄公主前来求证！”
夏无蝉声泪俱下地说着，突然间，只见她开始上气不接下气，随即呼吸困难地按住胸口，神情痛苦地喘着气，脸一时间也被憋得煞白。
借着手臂摆动的幅度做掩饰，朝身旁的夏无殇使了个眼色。
夏无殇虽然对这种戏精行为一百个嫌弃，但很快心领神会。
少顷之后，便神情紧张地扶住夏无蝉，眼中一脸担忧。
“陛下，家弟自家父过世那日遭遇意外之后便气虚体弱，落下心疾，身体难以痊愈，此刻因自己触怒龙颜大受惊吓，恐是急症发作，怕是会危及生命。所谓不知者无罪，请陛下念在家弟初入宫闱，不知礼数，家中又遭逢巨变，饶家弟一命！”
“二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说谎，你…你帮我跟陛下说说，不要杀我。”
夏无蝉假意艰难地撑起身子，抓住身旁夏无殇的手，用着虚弱的声音继续哭道。
“我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还没亲手抓到杀害爹的凶手，我不想死！”
萧启湛看着面前瑟瑟发抖，哭得鼻涕冒泡还口无遮拦的夏无蝉，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然而在听到后半句以后，不禁眼波流转。
“罢了，别哭了。”萧启湛默然少顷，面色肃然道，“朕姑且念你年少无知，初踏宫闱，又逢刚大病初愈，今日便饶你一命。你既是男子汉大丈夫，堂堂冀北侯之子，自然该遇事沉稳，从容不迫。别以为这天下之事，都能以一哭了之。你既有为父报仇之心，便可助你兄长一同缉凶，慰你爹在天之灵。”
萧启湛说到此处加重了语气。
“可如若再有下次，朕决不轻饶。”
“还不快谢陛下开恩！”
“谢陛下隆恩，小人绝不敢再犯！往后一定竭尽所能，助兄长缉拿凶手，让家父在天之灵早日得以安息。”
夏无蝉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急忙捂着胸口磕头谢恩。
然而，还未等他稍稍松上一口气，却感觉一道若有似无的凌厉目光正在刺痛她的额头。
但很快，又消逝无踪。
……………
皓月当空，寿宴启幕。
绚烂的烟火腾空而起，在空中绽放开一朵又一朵溢彩流光。
不远处珠冠华盖，翠玉罗琦，美酒珍馐，皆是前来赴宴的皇亲国戚。
为了躲避锦澄公主的盛情，夏无蝉独自倚在离人群稍远的石阶上。
回想起今日在宫中所经历的种种惊险诡异之事，即使面前是斑斓景致，此刻却也无心欣赏。
少顷，感觉到身边有人走近，她依旧目光凝滞，并没有转头。
“你真的以为，自己今日那些拙劣的伎俩，能骗过你面前的皇帝吗？他的狠辣和手段，远不是你能想象的。”
“我知道。可至少现在，我还好好地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夏无蝉淡淡一哂，掀起衣摆在石阶上坐了下来，“不过听起来，你好像很了解他。”
“你经历过最黑暗，最绝望的地狱吗？”
夏无殇抬头望着夜空中炽热的流光，烟火的光芒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却不带一丝温存，反而更添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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