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捅破
华乐沉默良久：“我记得你对重恪、明信他们说过什么。”
那是在地窖的时候，明信、重恪与顾钰他们引开敌人，临别之际，他说：不管是谁，已经是我们的……分毫不让。
当时的她不懂，可现在她知道了——分毫不让的不仅是漠北，还有她这个和亲的公主。
“可本宫也不过是困守宫中十几载的女儿家，荒废蹉跎这么多年。若身为农家女，那定然知晓谷物时令，懂得弄桑稼穑；若身为贫家女，那定然知晓缫丝纺麻，懂得裁衣织布；若身为贵家女，那定然知晓礼乐书数，懂得权略中馈……”
华乐的声音恍若也融进了漆黑微带凉意的夜里。
“你瞧，就算许我王后之位，怕也难堪其任，毕竟，我的见识有限，眼界也宽广不到那里去。既然漠北已经有了一位鸿儒，何必要我再去献丑？”
“我漠北王城民风已有极大不同，就如同这‘王后’一说，便是自国师而起，上行下效，久而久之，倒也和中原相差不远……可国师毕竟不是女子，又向来奉行君子远庖厨之说，于国策谋略自是不差，但到底不若女子细腻。”
少师苦笑着。
“这些时日来，你我一直居于百姓之中，日食稻菽麦稷，更兼有鸡鸭豕鹅之饲养——单从今日晚饭来说，那一碟莱菔酱菜，自摘收之日腌制，越过寒冬，初春入口尚还清脆爽口，倘若放在漠北……冬日里牧民的日子也要好过上一些。”
“漠北人不善农耕，手下养的牛羊便是命一般的存在，和大宁人手下的土地没有任何差别——大宁人会一点一点啃掉自己的田地么？无非是靠着交易来的东西，熬过去。”少师叹了口气，“都是人，大宁的人是百姓，我漠北的牧民们便不是百姓了么？”
华乐坐在石凳上，谁也不知她在静静出神。
子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华乐大致明白了漠北是个什么状况。
说她心软也罢，说她什么都好，她的心底到底还是有些触动的：倘若有更好的日子，倘若在绝境里有人拉他一把，谁愿意像牧民们那般用彪悍与鲜血来捍卫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存活空间呢。
只是，她当真能做得到么？
像少师说的那样，起于庖厨之间，然后……能与他相携手、共化万民？
“凭什么？”房门被人掀开，啪的一声又撞了回去，“你要一个能起于炉灶，长于农事的女子岂不是更好？这种你想要多少，我都能送你多少——将我大宁公主哄去为你洗手作羹汤，还冠以国民大义的名头，少师澜，你好大的脸面！”
长卿一边理着匆匆套好的外袍，一边匆匆向这边走来。
“她一介女子，又久居深宫——大宁可不比漠北，女子向来不得干政——就算想帮你，又能做到多少、她又懂得多少？”
“花言巧语、坑蒙拐骗，简直不用其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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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地窖的时候，明信、重恪与顾钰他们引开敌人，临别之际，他说：不管是谁，已经是我们的……分毫不让。
当时的她不懂，可现在她知道了——分毫不让的不仅是漠北，还有她这个和亲的公主。
“可本宫也不过是困守宫中十几载的女儿家，荒废蹉跎这么多年。若身为农家女，那定然知晓谷物时令，懂得弄桑稼穑；若身为贫家女，那定然知晓缫丝纺麻，懂得裁衣织布；若身为贵家女，那定然知晓礼乐书数，懂得权略中馈……”
华乐的声音恍若也融进了漆黑微带凉意的夜里。
“你瞧，就算许我王后之位，怕也难堪其任，毕竟，我的见识有限，眼界也宽广不到那里去。既然漠北已经有了一位鸿儒，何必要我再去献丑？”
“我漠北王城民风已有极大不同，就如同这‘王后’一说，便是自国师而起，上行下效，久而久之，倒也和中原相差不远……可国师毕竟不是女子，又向来奉行君子远庖厨之说，于国策谋略自是不差，但到底不若女子细腻。”
少师苦笑着。
“这些时日来，你我一直居于百姓之中，日食稻菽麦稷，更兼有鸡鸭豕鹅之饲养——单从今日晚饭来说，那一碟莱菔酱菜，自摘收之日腌制，越过寒冬，初春入口尚还清脆爽口，倘若放在漠北……冬日里牧民的日子也要好过上一些。”
“漠北人不善农耕，手下养的牛羊便是命一般的存在，和大宁人手下的土地没有任何差别——大宁人会一点一点啃掉自己的田地么？无非是靠着交易来的东西，熬过去。”少师叹了口气，“都是人，大宁的人是百姓，我漠北的牧民们便不是百姓了么？”
华乐坐在石凳上，谁也不知她在静静出神。
子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华乐大致明白了漠北是个什么状况。
说她心软也罢，说她什么都好，她的心底到底还是有些触动的：倘若有更好的日子，倘若在绝境里有人拉他一把，谁愿意像牧民们那般用彪悍与鲜血来捍卫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存活空间呢。
只是，她当真能做得到么？
像少师说的那样，起于庖厨之间，然后……能与他相携手、共化万民？
“凭什么？”房门被人掀开，啪的一声又撞了回去，“你要一个能起于炉灶，长于农事的女子岂不是更好？这种你想要多少，我都能送你多少——将我大宁公主哄去为你洗手作羹汤，还冠以国民大义的名头，少师澜，你好大的脸面！”
长卿一边理着匆匆套好的外袍，一边匆匆向这边走来。
“她一介女子，又久居深宫——大宁可不比漠北，女子向来不得干政——就算想帮你，又能做到多少、她又懂得多少？”
“花言巧语、坑蒙拐骗，简直不用其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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