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服是不行的
听冯老师毫不掩饰地对汪小涵的安排表达不满，老师们都愣住了。
冯老师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他认为汪小涵不是要听他的课，这是跟他过不去！
按理说，听课评课不过是学校管理的一项日常工作，目的无非是了解教师的课堂教学情况，使教师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对于好的教学经验进行总结、完善和推广，以全面提高教师的整体素质，提高教学质量。可是，好的制度还得让好人来实施，在个别地方的个别学校，听课成了一些心胸狭隘的人借机报复整人的一种手段。汪小涵自己就曾经亲耳听人这么说过。
汪小涵刚参加工作分配到学校的时候，曾经帮校长写过自考本科的毕业论文。校长学历不高，中师毕业。但是这个校长很努力，作为一名上进心很强的中年人，校长非常懂得要随着时代的进步而进步。他觉得，自己的中师学历早晚要落后，落后就免不了挨打，所以就报名参加了成人自考。所有科目合格后，该写毕业论文了，这可愁坏了校长。正当他为写毕业论文的事一筹莫展的时候，汪小涵分配到了学校，校长就把这代笔的重任交给了汪小涵。
那一阵，汪小涵一上完课就呆在校长室查资料、写文章。赶上上面来人检查工作，老校长也不避讳汪小涵，甚至还会带着他跟这些人一起吃饭。汪小涵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区教研室来学校检查，来人中有个身穿中山装的老头，黄白色的脸上有两坨红晕，头发微黄，戴一副高度近视眼镜，有一只耳朵好像还失聪。校长室是套间，汪小涵在里屋写文章，这老头跟校长在外面办公室侃侃而谈。老头把自己吹得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跟神仙下凡一样。老头说的几句话汪小涵永远也忘不了：“沈校长，咱们教研室别的事弄不了，你要想整治哪个不服管的老师，那咱一点问题都没有！保证让他服服帖帖地！”
沈校长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他知道教研室到基层学校最没有底气，别的部门或审计、或人事到了基层学校，下面的人上赶着巴结，唯恐得罪了人家。而教研室既没有管理权，也没有人事权，教研室个别人员本身又每天晃荡混日子，不愿意学习，到了基层学校说是指导教研工作，其实往往是牛头不对马嘴瞎指挥。现在老头这样说话，无非是想让沈校长重视他，表明自己这个教研员不是聋子的耳朵罢了。所以，沈校长只是笑一笑连声说“好”，当然不会理会这猥琐老头的损招。
以后的教学中，汪小涵时常想起猥琐老头这几句话。人心难测，一个看似和善的老头，心底却是如此阴暗！真叫人感叹人心不古！也因为猥琐老头这几句话，汪小涵在做了学校的教务主任后，对听课安排总是慎之又慎。他只想把工作做好，不想引起老师们的任何误会。本来嘛，这就是一项日常管理工作，是大家互相学习，互相提高的机会，都是为学生服务，为社会服务，为何要把教师和校领导的关系弄得剑拔弩张呢？
现在，汪小涵看到冯老师反应如此激烈，忽然意识到自己只想着赶紧帮助冯老师纠正一些毛病，却忽略了冯老师的感受。这种操之过急的做法，让年轻气盛的冯老师产生误会了！
汪小涵咳嗽一声，掩饰一下内心的尴尬，很快镇静下来。他微笑着对冯老师说：“冯老师，反对可以，说说理由吧！”看汪小涵如此轻描淡写，老师们哄地一声笑了。
冯老师红了脸，嘟囔着说：“理由很简单，汪校长已经连续两次听我的课，这是第三次了。为什么不能多听听别人的课呢？还不是觉得我不能胜任物理老师的工作吗？”
汪小涵这才明白冯老师为何抵触听课。其实，冯老师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确实有部分家长跟学校反映，说孩子回去以后念叨，冯老师上完物理课，他们啥也听不懂。而汪小涵听课的目的，也确实只是想帮冯老师提高改进。他也跟冯老师交流过听课心得，冯老师当时很愉快地接受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孺子可教，——毕竟冯老师刚从学校出来没两年，读的又是中专师范，可提升空间太大了！所以，在这次安排听课对象的时候，汪小涵顺手又安排上了冯老师。其实冯老师的不开心也有道理，——又不是优质示范课，却一再被安排听课，可能让他觉得有些难堪吧！
汪小涵暗暗责备自己做事马虎浮躁，但这是教师会，是工作安排，总不能一有异议就改弦更张。他平静地说：“听课是正常教学活动安排，冯老师的意见可以在会后继续交流讨论。”
冯老师没有理会汪小涵的息事宁人，可能他觉得自己太委屈了，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专业学习物理的，再说了，我这个中专师范生代初二物理，本来就是小马拉大车。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
众人看冯老师没完没了地抱怨，也有点看不过，劝他别说了。冯老师却又冒出一句：“我承认我自己讲课水平不高，可是光是批评指正效果也不大啊！要不汪校长给示范一下，让我学一学物理课究竟该怎么讲！”
冯老师的提议立即得到了老师们的附和，“是啊，没听过汪校长讲课呢！”“安排一节汪校长的公开课，我们大伙儿都听一听……”
换做那种靠关系爬到学校管理岗位的人，听老师们这么一起哄，会觉得老师们眼里没有自己这个领导，再加上本来也不会讲课，心里早就上火了，但这是汪小涵，他才不惧怕什么讲课呢！另外还有一点，换做是别的老师提出要汪校长讲示范课，人们可能会觉得他别有用心，是要领导难堪，但这是冯老师，口无遮拦、毫无城府的冯老师提出来的，所以大家也就不以为怪了。
看大家半起哄半认真的样子，汪小涵心想，这倒也是个共同学习的机会。也对，这么长时间了，自己总是忙着带领老师们去听别人的课，自己的课还没让大家听过呢！也难怪冯老师意见这么大！既然冯老师今天说出这话来，那就说明同事们私下议论过这事，没关系，那就听呗！汪小涵是实干家，还怕讲课？也让大家看看，他汪小涵这个校长不是盖的！
汪小涵看到张曼丽在看着他微笑，他的斗志一下子被点燃了！他莞尔一笑，说道：“好啊！既然大家都想听我讲课，那就把冯老师那天的课换成我上！希望到时候能调开课的老师都来听听，咱们好好交流交流！”
汪小涵如此从容大气，倒让冯老师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急忙对汪小涵说道：“汪校长，我也就是一说，您可别当真！要不别换了，还听我的吧！”
汪小涵非常认真地说：“冯老师，不要多心！打铁先要自身硬，本来就早该听听我的课了！我还得谢谢你的提醒呢！”
当天放学以后，汪小涵和张曼丽、小安在操场上散步。张曼丽带着敬意看着汪小涵，问道：“大叔，你真的决定要上公开课吗？”
“当然是真的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汪小涵微笑着说。
“那我们可要非常荣幸地一睹汪校长的风采了！”小安调笑着，问道：“张老师，你听过汪校长讲课吗？”
张曼丽心想，我虽然没听过大叔在教室里上课，可是那天在草场上他给我讲的历史要比上课精彩多了！她没有回答小安的问话，自言自语道：“那天我需要调课吗？嗯，好像不需要……”
汪小涵笑着对张曼丽说：“张老师代的是体育课，我这一节要讲物理，张老师就别去了吧？没多大意义……”
张曼丽立刻反对：“不行，我肯定要去听！多么难得的学习机会啊！”
小安摇摇头，说：“曼丽，你这么的想也对也不对。你想跟汪校长学习，这一点是对的；但是你非要去听课，这一点又是不对的。”
“为什么？”张曼丽瞪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询问地看着小安。
“你看，咱们学校的老师有多少？教室里除了学生能坐下多少名老师？我敢保证，到了汪校长讲课那天，老师们除了上课走不开的，都会去听！没准儿老校长也会去呢！你说说，教室里本来就坐不下，你一个体育老师，凑什么热闹啊？”小安笑嘻嘻地说。
张曼丽瞪一眼小安，说道：“叫你说的我就别去了！人多也不在乎我这一个啊！”
汪小涵笑着说：“曼丽想听就听吧！回头我在办公室写一条通知：‘原则上文理科不互相听课，听课老师要安排好自己的教学工作’。这样教室里就不会坐不下了。”
张曼丽和小安都表示赞同。
汪小涵在办公室黑板上写下了通知，大意是为了减轻老师们的教学负担，原则上不要求文科、理科教师互相听课。各位参与听课的老师要安排好自己的教学工作。果然，有些老教师松了口气。毕竟，站在讲台上讲课和坐下面听别人讲课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谁都知道当先生比当学生要舒坦些。大部分教师听课是想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是自愿听课；也有些教师则是为了完成教研任务或碍于情面而听课。比如说张三听了李四的课，那么李四也应该去听听张三的课，如果李四不去，那就是瞧不起张三。所以，听课在有的教师眼里是份苦差。现在汪小涵把这条通知一写，倒是省得去耗费无用功了。即便副校长汪小涵上课的时候，不同科的老师也不用为了面子而勉强坐进教室了。
转眼到了冯老师的物理课也就是汪小涵的公开课时间，初二年级主任早早就通知班主做准备。班主任老师知道是汪校长要给本班上课，心情既是激动又是兴奋，激动的是汪校长光临本班，平时自己认真管理班级的成效能让领导看在眼里，这可是个露脸的好机会；紧张的是班里有几个刺儿头，学习一塌糊涂，汪校长讲课的时候千万别提问到他们，这些祖宗们可别在这时候再出幺蛾子。
其实，班级听课，不仅班主任老师紧张，学生们也很兴奋。几名男生女生来来回回地往教室里面搬椅子，碰上别班的同学了还会炫耀一句：“下一节校长给我们上课！”哪怕平时再不听话的学生，这时候也想让本班在其他老师面前留个好印象。
汪小涵暗暗为这节课做准备。初二物理是中学物理的启蒙课程，其实并没有太大难度。但是，他现在面对的学生跟以前的学生不一样。以前上课，物理课本中涉及到的现象以及物体，他几乎不需要做太多的讲解，有的学生看过的东西比老师还多，什么天文馆、科技馆，去了不知几次了。而现在上课，很多东西都全靠老师口头表述。这给授课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好在本节课讲的是“压力和压强”，对于教具也没有太多要求。如果目标只是让学生听懂，那汪小涵上这节课就太简单了。可是，现在这节课已经不是一节简单的物理课，几乎就是本校的教学示范公开课了。汪小涵心想，这节课比起平时上课，在教学水平上必须要拔高一些！
上课铃声还没响，学生们就整整齐齐地坐在教室里，汪小涵也提前两分钟站在讲台上。冯老师和听课的其他老师们陆陆续续走进教室，老校长也来了。张曼丽和几个女老师最后走进教室，高跟鞋敲击在水泥地面上，“嘎蹬嘎蹬”的响声听得格外清楚。汪小涵心里一亮，瞬间决定换掉原来的导课方式！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了，班长一声“起立”，同学们和听课老师都起立，学生们声音洪亮地齐声喊出“老师好！”汪小涵声音清楚坚定地说了声“同学们好，请坐！”
汪小涵没有急着开始讲课，而是指着后面坐着的老师，亲切地问学生：“同学们，刚才老师们进教室的时候，大家一定听到一种很特别的声音，能引起你注意的声音……”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汪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汪小涵进一步提示：“我所说的声音，是指走路的声音。刚才你们听见谁走路的声音比较特别？”
学生门哄地笑了。有胆儿大的学生说道：“是女老师高跟鞋的声音！”
汪小涵没有笑，他继续引导：“说得对，是高跟鞋的声音。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今天咱们美丽的女老师们是走在教室的水泥地上，所以会发出好听的声音；如果咱们美丽的女老师不是走在水泥地上，而是走在土地上，甚至泥地上，会怎么样？反过来，如果是咱们男老师走在土地上或者泥地上，又会怎样？大家都想一想……”
学生们的注意力完全被汪小涵吸引住了。下面听课的老师们也都暗暗竖起大拇指，此时的冯老师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说：人家这才叫讲课啊！看来不服是不行的！自己真要好好钻研一下教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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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师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他认为汪小涵不是要听他的课，这是跟他过不去！
按理说，听课评课不过是学校管理的一项日常工作，目的无非是了解教师的课堂教学情况，使教师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对于好的教学经验进行总结、完善和推广，以全面提高教师的整体素质，提高教学质量。可是，好的制度还得让好人来实施，在个别地方的个别学校，听课成了一些心胸狭隘的人借机报复整人的一种手段。汪小涵自己就曾经亲耳听人这么说过。
汪小涵刚参加工作分配到学校的时候，曾经帮校长写过自考本科的毕业论文。校长学历不高，中师毕业。但是这个校长很努力，作为一名上进心很强的中年人，校长非常懂得要随着时代的进步而进步。他觉得，自己的中师学历早晚要落后，落后就免不了挨打，所以就报名参加了成人自考。所有科目合格后，该写毕业论文了，这可愁坏了校长。正当他为写毕业论文的事一筹莫展的时候，汪小涵分配到了学校，校长就把这代笔的重任交给了汪小涵。
那一阵，汪小涵一上完课就呆在校长室查资料、写文章。赶上上面来人检查工作，老校长也不避讳汪小涵，甚至还会带着他跟这些人一起吃饭。汪小涵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区教研室来学校检查，来人中有个身穿中山装的老头，黄白色的脸上有两坨红晕，头发微黄，戴一副高度近视眼镜，有一只耳朵好像还失聪。校长室是套间，汪小涵在里屋写文章，这老头跟校长在外面办公室侃侃而谈。老头把自己吹得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跟神仙下凡一样。老头说的几句话汪小涵永远也忘不了：“沈校长，咱们教研室别的事弄不了，你要想整治哪个不服管的老师，那咱一点问题都没有！保证让他服服帖帖地！”
沈校长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他知道教研室到基层学校最没有底气，别的部门或审计、或人事到了基层学校，下面的人上赶着巴结，唯恐得罪了人家。而教研室既没有管理权，也没有人事权，教研室个别人员本身又每天晃荡混日子，不愿意学习，到了基层学校说是指导教研工作，其实往往是牛头不对马嘴瞎指挥。现在老头这样说话，无非是想让沈校长重视他，表明自己这个教研员不是聋子的耳朵罢了。所以，沈校长只是笑一笑连声说“好”，当然不会理会这猥琐老头的损招。
以后的教学中，汪小涵时常想起猥琐老头这几句话。人心难测，一个看似和善的老头，心底却是如此阴暗！真叫人感叹人心不古！也因为猥琐老头这几句话，汪小涵在做了学校的教务主任后，对听课安排总是慎之又慎。他只想把工作做好，不想引起老师们的任何误会。本来嘛，这就是一项日常管理工作，是大家互相学习，互相提高的机会，都是为学生服务，为社会服务，为何要把教师和校领导的关系弄得剑拔弩张呢？
现在，汪小涵看到冯老师反应如此激烈，忽然意识到自己只想着赶紧帮助冯老师纠正一些毛病，却忽略了冯老师的感受。这种操之过急的做法，让年轻气盛的冯老师产生误会了！
汪小涵咳嗽一声，掩饰一下内心的尴尬，很快镇静下来。他微笑着对冯老师说：“冯老师，反对可以，说说理由吧！”看汪小涵如此轻描淡写，老师们哄地一声笑了。
冯老师红了脸，嘟囔着说：“理由很简单，汪校长已经连续两次听我的课，这是第三次了。为什么不能多听听别人的课呢？还不是觉得我不能胜任物理老师的工作吗？”
汪小涵这才明白冯老师为何抵触听课。其实，冯老师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确实有部分家长跟学校反映，说孩子回去以后念叨，冯老师上完物理课，他们啥也听不懂。而汪小涵听课的目的，也确实只是想帮冯老师提高改进。他也跟冯老师交流过听课心得，冯老师当时很愉快地接受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孺子可教，——毕竟冯老师刚从学校出来没两年，读的又是中专师范，可提升空间太大了！所以，在这次安排听课对象的时候，汪小涵顺手又安排上了冯老师。其实冯老师的不开心也有道理，——又不是优质示范课，却一再被安排听课，可能让他觉得有些难堪吧！
汪小涵暗暗责备自己做事马虎浮躁，但这是教师会，是工作安排，总不能一有异议就改弦更张。他平静地说：“听课是正常教学活动安排，冯老师的意见可以在会后继续交流讨论。”
冯老师没有理会汪小涵的息事宁人，可能他觉得自己太委屈了，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专业学习物理的，再说了，我这个中专师范生代初二物理，本来就是小马拉大车。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
众人看冯老师没完没了地抱怨，也有点看不过，劝他别说了。冯老师却又冒出一句：“我承认我自己讲课水平不高，可是光是批评指正效果也不大啊！要不汪校长给示范一下，让我学一学物理课究竟该怎么讲！”
冯老师的提议立即得到了老师们的附和，“是啊，没听过汪校长讲课呢！”“安排一节汪校长的公开课，我们大伙儿都听一听……”
换做那种靠关系爬到学校管理岗位的人，听老师们这么一起哄，会觉得老师们眼里没有自己这个领导，再加上本来也不会讲课，心里早就上火了，但这是汪小涵，他才不惧怕什么讲课呢！另外还有一点，换做是别的老师提出要汪校长讲示范课，人们可能会觉得他别有用心，是要领导难堪，但这是冯老师，口无遮拦、毫无城府的冯老师提出来的，所以大家也就不以为怪了。
看大家半起哄半认真的样子，汪小涵心想，这倒也是个共同学习的机会。也对，这么长时间了，自己总是忙着带领老师们去听别人的课，自己的课还没让大家听过呢！也难怪冯老师意见这么大！既然冯老师今天说出这话来，那就说明同事们私下议论过这事，没关系，那就听呗！汪小涵是实干家，还怕讲课？也让大家看看，他汪小涵这个校长不是盖的！
汪小涵看到张曼丽在看着他微笑，他的斗志一下子被点燃了！他莞尔一笑，说道：“好啊！既然大家都想听我讲课，那就把冯老师那天的课换成我上！希望到时候能调开课的老师都来听听，咱们好好交流交流！”
汪小涵如此从容大气，倒让冯老师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急忙对汪小涵说道：“汪校长，我也就是一说，您可别当真！要不别换了，还听我的吧！”
汪小涵非常认真地说：“冯老师，不要多心！打铁先要自身硬，本来就早该听听我的课了！我还得谢谢你的提醒呢！”
当天放学以后，汪小涵和张曼丽、小安在操场上散步。张曼丽带着敬意看着汪小涵，问道：“大叔，你真的决定要上公开课吗？”
“当然是真的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汪小涵微笑着说。
“那我们可要非常荣幸地一睹汪校长的风采了！”小安调笑着，问道：“张老师，你听过汪校长讲课吗？”
张曼丽心想，我虽然没听过大叔在教室里上课，可是那天在草场上他给我讲的历史要比上课精彩多了！她没有回答小安的问话，自言自语道：“那天我需要调课吗？嗯，好像不需要……”
汪小涵笑着对张曼丽说：“张老师代的是体育课，我这一节要讲物理，张老师就别去了吧？没多大意义……”
张曼丽立刻反对：“不行，我肯定要去听！多么难得的学习机会啊！”
小安摇摇头，说：“曼丽，你这么的想也对也不对。你想跟汪校长学习，这一点是对的；但是你非要去听课，这一点又是不对的。”
“为什么？”张曼丽瞪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询问地看着小安。
“你看，咱们学校的老师有多少？教室里除了学生能坐下多少名老师？我敢保证，到了汪校长讲课那天，老师们除了上课走不开的，都会去听！没准儿老校长也会去呢！你说说，教室里本来就坐不下，你一个体育老师，凑什么热闹啊？”小安笑嘻嘻地说。
张曼丽瞪一眼小安，说道：“叫你说的我就别去了！人多也不在乎我这一个啊！”
汪小涵笑着说：“曼丽想听就听吧！回头我在办公室写一条通知：‘原则上文理科不互相听课，听课老师要安排好自己的教学工作’。这样教室里就不会坐不下了。”
张曼丽和小安都表示赞同。
汪小涵在办公室黑板上写下了通知，大意是为了减轻老师们的教学负担，原则上不要求文科、理科教师互相听课。各位参与听课的老师要安排好自己的教学工作。果然，有些老教师松了口气。毕竟，站在讲台上讲课和坐下面听别人讲课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谁都知道当先生比当学生要舒坦些。大部分教师听课是想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是自愿听课；也有些教师则是为了完成教研任务或碍于情面而听课。比如说张三听了李四的课，那么李四也应该去听听张三的课，如果李四不去，那就是瞧不起张三。所以，听课在有的教师眼里是份苦差。现在汪小涵把这条通知一写，倒是省得去耗费无用功了。即便副校长汪小涵上课的时候，不同科的老师也不用为了面子而勉强坐进教室了。
转眼到了冯老师的物理课也就是汪小涵的公开课时间，初二年级主任早早就通知班主做准备。班主任老师知道是汪校长要给本班上课，心情既是激动又是兴奋，激动的是汪校长光临本班，平时自己认真管理班级的成效能让领导看在眼里，这可是个露脸的好机会；紧张的是班里有几个刺儿头，学习一塌糊涂，汪校长讲课的时候千万别提问到他们，这些祖宗们可别在这时候再出幺蛾子。
其实，班级听课，不仅班主任老师紧张，学生们也很兴奋。几名男生女生来来回回地往教室里面搬椅子，碰上别班的同学了还会炫耀一句：“下一节校长给我们上课！”哪怕平时再不听话的学生，这时候也想让本班在其他老师面前留个好印象。
汪小涵暗暗为这节课做准备。初二物理是中学物理的启蒙课程，其实并没有太大难度。但是，他现在面对的学生跟以前的学生不一样。以前上课，物理课本中涉及到的现象以及物体，他几乎不需要做太多的讲解，有的学生看过的东西比老师还多，什么天文馆、科技馆，去了不知几次了。而现在上课，很多东西都全靠老师口头表述。这给授课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好在本节课讲的是“压力和压强”，对于教具也没有太多要求。如果目标只是让学生听懂，那汪小涵上这节课就太简单了。可是，现在这节课已经不是一节简单的物理课，几乎就是本校的教学示范公开课了。汪小涵心想，这节课比起平时上课，在教学水平上必须要拔高一些！
上课铃声还没响，学生们就整整齐齐地坐在教室里，汪小涵也提前两分钟站在讲台上。冯老师和听课的其他老师们陆陆续续走进教室，老校长也来了。张曼丽和几个女老师最后走进教室，高跟鞋敲击在水泥地面上，“嘎蹬嘎蹬”的响声听得格外清楚。汪小涵心里一亮，瞬间决定换掉原来的导课方式！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了，班长一声“起立”，同学们和听课老师都起立，学生们声音洪亮地齐声喊出“老师好！”汪小涵声音清楚坚定地说了声“同学们好，请坐！”
汪小涵没有急着开始讲课，而是指着后面坐着的老师，亲切地问学生：“同学们，刚才老师们进教室的时候，大家一定听到一种很特别的声音，能引起你注意的声音……”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汪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汪小涵进一步提示：“我所说的声音，是指走路的声音。刚才你们听见谁走路的声音比较特别？”
学生门哄地笑了。有胆儿大的学生说道：“是女老师高跟鞋的声音！”
汪小涵没有笑，他继续引导：“说得对，是高跟鞋的声音。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今天咱们美丽的女老师们是走在教室的水泥地上，所以会发出好听的声音；如果咱们美丽的女老师不是走在水泥地上，而是走在土地上，甚至泥地上，会怎么样？反过来，如果是咱们男老师走在土地上或者泥地上，又会怎样？大家都想一想……”
学生们的注意力完全被汪小涵吸引住了。下面听课的老师们也都暗暗竖起大拇指，此时的冯老师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说：人家这才叫讲课啊！看来不服是不行的！自己真要好好钻研一下教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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