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降临
下午5点44分，正值下班高峰期。
望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于皓然心里五味杂陈。
热恋中的人憧憬着晚上的约会；已经结婚的想着晚饭的菜肴；兼职写手构思着后续的情节；为人父母的担心着孩子的学习；熬夜加班的程序员想着回去睡一个好觉。
过了今天，再也没人知晓他们的故事。
于皓然带着沉重的心情，开车来到了金陵大学的南门。
除了一群站在远处对着车子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的学生外，并没有看到重信雪的身影。
于皓然猛地一拍方向盘，对着楚中天吼道：“人呢！”
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现在还是下班高峰期。届时车子若是堵在半路，后果不堪设想。
楚中天也急了，赶紧抓起手机拨了过去：“喂？班长，你在哪……你现在就下楼，我们到16栋旁边的路口接你，灰色的大车子，你一眼就能看到……别化了！算我求你了行不！”
于皓然连闯三个红灯，两分钟后，便到了楚中天说的地点，还是没有看到人。
“三分钟。”
于皓然脸都绿了，拿出手机设置了三分钟的倒计时：“我不管别的。三分钟后人还不来，你就当她死了吧。”
楚中天木讷地点了点头，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都被拒接，他点开微信，开始疯狂地发消息。
两分钟后，重信雪终于姗姗来迟。她打着阳伞背着双肩包，和一位女生肩并肩，有说有笑地向着车边走来。
约摸一米六五的身高，上身一件蕾丝雪纺衬衫，罩着休闲的碧蓝色及膝连衣裙。略施粉黛的小圆脸配上精心盘起的丸子头，显得更加阳光可爱。
楚中天却没空欣赏重信雪精心搭配的服装，摇下车窗喊道：“班长，快点！”
“来啦来啦~！”重信雪挽起身边姑娘手臂，一蹦一跳地跑来。
于皓然急得快要炸了，偏偏还没法发作。
他有种预感，只要他敢发一句牢骚，这位辩论队出身的班长大人就能站在车外摆事实、讲道理，跟他争上好几句。
令于皓然没想到的是，重信雪居然带着那位姑娘一同上了车。
重信雪对二人打了个招呼，说道：“这是我闺蜜王欣妍，隔壁中文系的。不是说要看电影嘛，我怕于皓然孤单，就邀请这位大美女同行啦。”
王欣妍是位高挑的文静女生，扶了扶她那圆圆的眼镜，微笑着对两人点头道：“你们好。”
于皓然恶狠狠地瞪了楚中天一眼，后者无奈地摊手，那无辜的脸上就好像刻着八个大字：来都来了，那咋办嘛。
于皓然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王欣妍，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问道：“王同学你好，请问你带学生证了吗？今天电影院20岁以内的学生半价。”
重信雪有些不开心地瞥了于皓然一眼。不禁暗自腹诽：哪有这么问的，不知道女生的年龄是永远的秘密吗？而且既然开得起这种车，还在乎一张电影票的钱吗？这也太抠门了吧！
王欣妍倒是毫不在意，微笑道：“还有这种好事？那我这回，倒是为你们剩下几十块的网费咯！”
于皓然暗暗松了一口气，开车出发。
一路上重信雪叽叽喳喳，打量着车内的饰物，和楚中天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于皓然开车转到闲林大道这条快速路上时，已是5点58分。
满天血色晚霞在夕阳的余晖下，为大地罩上一片橘红。残阳垂在西边将落未落，新月已在天幕的另一头与之争辉。
“好美的云啊，请问能靠边停一下，让我拍张照吗？”王欣妍弱弱地问道。
“不行。”于皓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惜了。”王欣妍单手托着下巴，脸颊轻轻地贴在左侧车窗上，喃喃道，“也许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么美的夕阳了。”
“于皓然，你就稍微停一下嘛！反正电影八点半才开场，不着急的。人要学会向前看……”重信雪见王欣妍有些落寞，在一旁劝道。
于皓然没有说话。左手微动，车门落锁。
重信雪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王欣妍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对她摆了摆手。
“真是不懂女生心思，钢铁直男！”重信雪对着于皓然的背影撇了撇嘴，在心里默念道。
王欣妍和于皓然从小都在福利院长大，于皓然平日里又是一副儒雅随和的模样，想来应该挺会照顾人的。她本来还想撮合两人呢，谁曾想于皓然今天一反常态，变得这么不近人情。
于皓然不知道，也没空搭理重信雪的这些小心思。
他目不斜视地开车，表面上是专注于路况，其实更多时间放在了关注左眼下方，那个不断减少的数字上。
【00：01：33】
“墨镜。”于皓然左手扶着方向盘，摊开右手，往副驾驶一伸，“两副都在你包里。”
两个登山包都放在楚中天脚边，东风猛士的座位空间很大，即便再塞上两个背包也能坐的很舒坦。
楚中天闻言连忙从包里翻出眼镜盒，取出其中一副，如器械护士般郑重地拍在于皓然手心。
于皓然右手捏着眼镜腿，手腕一抖，另一条镜架在惯性作用下弹开。他戴上墨镜后稍稍偏头，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你也戴上。重信雪和王同学，你们两个系好安全带，手机关机。”
重信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于皓然，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傻啊！”
王欣妍嘴角也微微上扬，不过她还是依于皓然所说，系上了安全带。
“你呀！唉。”重信雪看着这个听话的姑娘，无奈摇了摇头，也扣上了安全带的插销。
就在这时，于皓然冷不丁地开口说道：“十。”
“什么？”其余三人闻言都是一愣。
“九。”
两位姑娘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不清楚于皓然在做什么，楚中天却听懂了。
于皓然在倒数。
可楚中天想不通的却是，于皓然连时间都没看，怎么能这么准确地开始计时？
“八。”
“欸！”楚中天怪喊了一声，试图驱散心中的紧张。
“七，坐稳。”于皓然并没有理会楚中天的插科打诨。
此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五。”
“四。”
“三……闭眼。”于皓然此时声音也有了一丝颤抖。
“二。”
“一。”于皓然闭上了眼。
这一刻，世界被无穷无尽的白光淹没。
强光袭来的瞬间，重信雪本能地抬起手挡在眼前。双眼紧闭的她看见了自己眼睑上和手上的血管，看到了血管里川流不息的血液，她甚至以一个诡谲的视角看到了……她自己。
再次睁眼的时候，周围已经乱了套。
砰！吱！轰！
路上车辆的驾驶员们被突如其来的强光致盲，急忙重重踩死刹车。
有人反应不及，追尾前车；有人因为短暂的失明不知所措，刹车的同时急打方向，车辆冲破隔离带撞了过来；有人被撞后不知道已经偏向，在刺耳的烧胎声中，一头栽上了护栏……
重信雪眯着眼睛抬头望向空中，不禁“呀”的一声喊了出来。
一轮白色的光晕出现在东方天边。天空在炫目白光的映衬下蓝的发紫，就像一张隔着白炽灯的X光胶片。整个城市被这光辉照耀得一片雪白。
重信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道：
“那……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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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于皓然心里五味杂陈。
热恋中的人憧憬着晚上的约会；已经结婚的想着晚饭的菜肴；兼职写手构思着后续的情节；为人父母的担心着孩子的学习；熬夜加班的程序员想着回去睡一个好觉。
过了今天，再也没人知晓他们的故事。
于皓然带着沉重的心情，开车来到了金陵大学的南门。
除了一群站在远处对着车子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的学生外，并没有看到重信雪的身影。
于皓然猛地一拍方向盘，对着楚中天吼道：“人呢！”
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现在还是下班高峰期。届时车子若是堵在半路，后果不堪设想。
楚中天也急了，赶紧抓起手机拨了过去：“喂？班长，你在哪……你现在就下楼，我们到16栋旁边的路口接你，灰色的大车子，你一眼就能看到……别化了！算我求你了行不！”
于皓然连闯三个红灯，两分钟后，便到了楚中天说的地点，还是没有看到人。
“三分钟。”
于皓然脸都绿了，拿出手机设置了三分钟的倒计时：“我不管别的。三分钟后人还不来，你就当她死了吧。”
楚中天木讷地点了点头，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都被拒接，他点开微信，开始疯狂地发消息。
两分钟后，重信雪终于姗姗来迟。她打着阳伞背着双肩包，和一位女生肩并肩，有说有笑地向着车边走来。
约摸一米六五的身高，上身一件蕾丝雪纺衬衫，罩着休闲的碧蓝色及膝连衣裙。略施粉黛的小圆脸配上精心盘起的丸子头，显得更加阳光可爱。
楚中天却没空欣赏重信雪精心搭配的服装，摇下车窗喊道：“班长，快点！”
“来啦来啦~！”重信雪挽起身边姑娘手臂，一蹦一跳地跑来。
于皓然急得快要炸了，偏偏还没法发作。
他有种预感，只要他敢发一句牢骚，这位辩论队出身的班长大人就能站在车外摆事实、讲道理，跟他争上好几句。
令于皓然没想到的是，重信雪居然带着那位姑娘一同上了车。
重信雪对二人打了个招呼，说道：“这是我闺蜜王欣妍，隔壁中文系的。不是说要看电影嘛，我怕于皓然孤单，就邀请这位大美女同行啦。”
王欣妍是位高挑的文静女生，扶了扶她那圆圆的眼镜，微笑着对两人点头道：“你们好。”
于皓然恶狠狠地瞪了楚中天一眼，后者无奈地摊手，那无辜的脸上就好像刻着八个大字：来都来了，那咋办嘛。
于皓然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王欣妍，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问道：“王同学你好，请问你带学生证了吗？今天电影院20岁以内的学生半价。”
重信雪有些不开心地瞥了于皓然一眼。不禁暗自腹诽：哪有这么问的，不知道女生的年龄是永远的秘密吗？而且既然开得起这种车，还在乎一张电影票的钱吗？这也太抠门了吧！
王欣妍倒是毫不在意，微笑道：“还有这种好事？那我这回，倒是为你们剩下几十块的网费咯！”
于皓然暗暗松了一口气，开车出发。
一路上重信雪叽叽喳喳，打量着车内的饰物，和楚中天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于皓然开车转到闲林大道这条快速路上时，已是5点58分。
满天血色晚霞在夕阳的余晖下，为大地罩上一片橘红。残阳垂在西边将落未落，新月已在天幕的另一头与之争辉。
“好美的云啊，请问能靠边停一下，让我拍张照吗？”王欣妍弱弱地问道。
“不行。”于皓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惜了。”王欣妍单手托着下巴，脸颊轻轻地贴在左侧车窗上，喃喃道，“也许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么美的夕阳了。”
“于皓然，你就稍微停一下嘛！反正电影八点半才开场，不着急的。人要学会向前看……”重信雪见王欣妍有些落寞，在一旁劝道。
于皓然没有说话。左手微动，车门落锁。
重信雪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王欣妍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对她摆了摆手。
“真是不懂女生心思，钢铁直男！”重信雪对着于皓然的背影撇了撇嘴，在心里默念道。
王欣妍和于皓然从小都在福利院长大，于皓然平日里又是一副儒雅随和的模样，想来应该挺会照顾人的。她本来还想撮合两人呢，谁曾想于皓然今天一反常态，变得这么不近人情。
于皓然不知道，也没空搭理重信雪的这些小心思。
他目不斜视地开车，表面上是专注于路况，其实更多时间放在了关注左眼下方，那个不断减少的数字上。
【00：01：33】
“墨镜。”于皓然左手扶着方向盘，摊开右手，往副驾驶一伸，“两副都在你包里。”
两个登山包都放在楚中天脚边，东风猛士的座位空间很大，即便再塞上两个背包也能坐的很舒坦。
楚中天闻言连忙从包里翻出眼镜盒，取出其中一副，如器械护士般郑重地拍在于皓然手心。
于皓然右手捏着眼镜腿，手腕一抖，另一条镜架在惯性作用下弹开。他戴上墨镜后稍稍偏头，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你也戴上。重信雪和王同学，你们两个系好安全带，手机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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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欣妍嘴角也微微上扬，不过她还是依于皓然所说，系上了安全带。
“你呀！唉。”重信雪看着这个听话的姑娘，无奈摇了摇头，也扣上了安全带的插销。
就在这时，于皓然冷不丁地开口说道：“十。”
“什么？”其余三人闻言都是一愣。
“九。”
两位姑娘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不清楚于皓然在做什么，楚中天却听懂了。
于皓然在倒数。
可楚中天想不通的却是，于皓然连时间都没看，怎么能这么准确地开始计时？
“八。”
“欸！”楚中天怪喊了一声，试图驱散心中的紧张。
“七，坐稳。”于皓然并没有理会楚中天的插科打诨。
此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五。”
“四。”
“三……闭眼。”于皓然此时声音也有了一丝颤抖。
“二。”
“一。”于皓然闭上了眼。
这一刻，世界被无穷无尽的白光淹没。
强光袭来的瞬间，重信雪本能地抬起手挡在眼前。双眼紧闭的她看见了自己眼睑上和手上的血管，看到了血管里川流不息的血液，她甚至以一个诡谲的视角看到了……她自己。
再次睁眼的时候，周围已经乱了套。
砰！吱！轰！
路上车辆的驾驶员们被突如其来的强光致盲，急忙重重踩死刹车。
有人反应不及，追尾前车；有人因为短暂的失明不知所措，刹车的同时急打方向，车辆冲破隔离带撞了过来；有人被撞后不知道已经偏向，在刺耳的烧胎声中，一头栽上了护栏……
重信雪眯着眼睛抬头望向空中，不禁“呀”的一声喊了出来。
一轮白色的光晕出现在东方天边。天空在炫目白光的映衬下蓝的发紫，就像一张隔着白炽灯的X光胶片。整个城市被这光辉照耀得一片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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