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再起波澜
提到寻找补拍婚纱照的最佳人选，关小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李叔和萍姐，还有吴姐和她的老公。一方面大家都是熟人，沟通起来更顺畅，另一方面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接到关小羽的邀请，两对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欣然前往。他们那个年代，结婚的时候有一张中规中矩的合影已算是相当正式了，很少有人专门拍摄结婚的套照。
关小羽负责接待和陪同，段雅茹友情客串化妆师。
李叔和萍姐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这里与通常看到的那些影楼确实不同。一开始萍姐脸上还写满了羞涩：“没想到这个年纪还有机会可以来拍一套结婚照，真是拖了小羽的福呀。”
换上英伦西服的李叔已经完全无法和那个穿着白汗衫在小茶馆的后厨挥汗如雨舞锅弄铲的厨子联系在一起了。“看看，像不像电视上的帅哥。”李叔对自己的装扮很是满意。
再看镜中的萍姐更是与那个整日奔忙无暇梳妆的茶店小老板娘判若两人，此时的她仿佛重回十八岁，成了那个闺中待嫁的娇羞少女。
两人站在背景板前面还在互相调侃。“这还是我老婆吗？也太美了吧。就跟以前那个挂历上的时髦女郎一样的。”李叔开始了花式夸妻。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萍姐被他这么一说逗乐了，作势用拳头朝着李叔撒娇：“死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油嘴滑舌，没个正形。”
陆修远就在没有通知他们的情况下按下快门。镜头里上了年纪的夫妻嬉戏打闹，犹如新婚般恩爱甜蜜。没有刻意的摆拍，就把无数人对婚姻的憧憬映刻在尺寸间的画面中。这大概也是陆修远喜欢摄影的原因，在不经意间捕捉人世间难得的不可复制的情感和画面。
需要寻找的儿童模特关小羽也一早就有了主意。在手机这种便携的拍照设备高度普及的今天，几乎每一对父母的手机里都存满了孩子生活的片段。为了延续一种仪式感，一个孩子成长过程中的重要阶段，父母都会选择用拍摄艺术照为他们记录下难得的时光。满月照，百天照，生日照，几乎每个家庭多多少少都存了不少这样的照片。可福利院的孩子们通常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真实的出生日期，也没有人刻意为他们拍下充满仪式感的照片。
经过院长和孩子们的同意，拍摄的地点就选在孩子们生活的福利院。给孩子们拍照很简单，其实也用不上特别的化妆和道具。用最真实的镜头去捕捉他们的一颦一笑，已经足够撑起一副画面。每每想到这些被命运捉弄的孩子还能用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去面对生活，关小羽就觉得人生应该充满向上的力量。
照片被发在网络上，点击率在一点一点的上涨。虽然工作室里依然冷清，但他们都相信只要不放弃就有希望。
“有人在吗？”听到有人敲门，关小羽抬头，看见门外站着莫小梅和林森。
“你们怎么来了？”关小羽喜出望外，赶忙起身相迎。酒吧一别，已经许久未见。老友重逢，自然格外欣喜。
“我们来看看你啊，看你是不是已经把我们给忘了。”莫小梅笑着说：“顺便来拍一套结婚照。要特别一点的，拍的太普通了我们可不付账的。”
“你们？”关小羽惊地合不拢嘴。虽然在酒吧的时候大家都看得出来林森对小梅很不一般，可小梅总是表现出一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的样子。区区数日，竟然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真是神速。
“是啊，我们。”莫小梅抬起自己左手，秀了秀无名指上带着的闪耀钻戒。
“天哪，我要被闪晕了。怎么可能收你们的钱呢，这个照片一定要好好拍，拍到你们满意为止，就当是结婚贺礼了。”关小羽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拍照可以不收钱，我们准备的红包你还是要收的，就当是沾沾喜气。你们什么时候把婚姻大事提上日程啊？”莫小梅关切地问。她一定是从迟赫立那里打听到了自己的近况才特意赶来捧场的。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开工了。
为李叔和萍姐还有孩子们拍摄的照片已经打印好了，关小羽精心挑选着好看的照片装入相册。工作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关小羽接起电话。
“请问这里是映像工作室吗？我在网上看到了你们拍摄的照片，觉得很喜欢，我可以预约你们的摄影套餐吗？”电话里传来甜美的女声。
关小羽尽量保持镇定，热情又不失礼貌地为其预约了合适的时间。挂断电话，她立刻激动地手舞足蹈。“开张了，开张了，我们有生意了哎。”她摇晃着陆修远的脖子，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日子，关小羽几乎每天都会接到预约拍摄的电话。从网络上和传单上接到消息的客人陆续前来。也有到过这个厂区拍摄过照片的客人晒出照片，吸引来的客流。总之，一切都开始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关小羽拿着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阵乱摁，对着那一串数字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们开始赚钱了哎。我宣布，今天晚上改善伙食，我们吃火锅。”
那天晚上，空旷的厂区回荡起久违的欢笑声。“祝我们的工作室越来越好，红红火火。”“祝我们钱越赚越多，早日脱贫。”“祝我们友谊长存。”“祝我们白头偕老。”祝福声此起彼伏，觥筹交错之间，大家都开怀大笑。
最先离开的是段雅茹。她的父母率先做出了妥协，同意不再干涉她和迟赫立之间的交往，但前提是她要返回美国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毕竟爱情是需要的，前途也很重要。一直和家里人僵持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她要自己赚足了面包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维护和迟赫立之间的爱情。她相信真正的爱情是可以经受得起时间和空间考验的。
送别的那天，迟赫立一直保持着他桀骜不驯的姿态，段雅茹却差点哭成了泪人。就在段雅茹登上飞机后，一直对抽烟不敢兴趣的迟赫立破天荒地买了一盒烟，独自站在他经常唱歌的那个堤岸边抽了好几支。
关小羽从段雅茹那里学了不少化妆技巧，为了在段雅茹离开后尽快成为陆修远的得力助手，她看了很多美妆视频。不惜在自己的脸上反复实验，细细揣摩。关小羽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梦想的人。她觉得梦想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既然自己没有梦想，她就更加坚定地想要把陆修远的梦想当作自己的梦想，全力以赴地去帮他实现。
摄影工作室刚刚度过寒冰期，生意不温也不火，勉强可以养得活两人。正在积蓄力量，积累经验和客户的时刻。所有的成功都必须经历一段看不到希望的时刻。
这期间，陆修远的母亲曾设法联系过他。告诉他只要他和关小羽一刀两断，就可以破例支持他的摄影梦想。不仅可以投资支持他的摄影工作室，还可以送他去专业的摄影院校进修。这些都被陆修远拒绝了。关小羽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没有商量的余地。
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关小羽还在和陆修远一起布置摄影棚，等待着预约的客人前来，也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打来电话的是关小羽老家的邻居，电话里声音焦急地说他的父亲关青山生命垂危，已经被送进了市里最大的医院。还在抢救，需要她尽快赶到。
对方挂断电话，手机里只剩忙音的时候，关小羽一时傻掉了。片刻后，又像发疯似的冲了出去。陆修远见状忙关了工作室的门，打电话给客人取消了当天的预约。又陪着关小羽在最近的地方拦截了出租车。
从关小羽断断续续的诉说中他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并请求司机在保证驾驶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加速。陆修远把关小羽搂在怀里，给她安慰。用关小羽的话来说，父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完全不敢想象，失去父亲她就变成了彻底的孤儿。
关小羽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还在重症病房里，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等候多时的医生告诉她：“病人喝农药自杀，还好被发现的比较及时，没有酿成毒发身亡的惨剧。医院已经为他做了洗胃和血透等相应措施，至于能不能脱离生命危险，就要看病人自身的情况的。”
“服毒自杀？”关小羽被医生的结论震惊。父亲遭受了那么多的重创，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在身体逐渐恢复的时候服毒自杀。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关小羽一直处于懵的状态。从接到邻居大叔的电话起，她就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为什么送父亲来医院的人是非亲非故的邻居？家里的其他人呢？
邻居大叔递给关小羽一封折好的信，安慰她说：“姑娘，你不要太着急了，你爸还要指望你呢。他太难了……”
关小羽双手有些颤抖的打开那封信，那是父亲写给她的遗书。上面用有些歪歪扭扭的字体，一笔一划地写着：我的宝贝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已经不在了。原谅爸爸不告而别。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没能给你好的生活，没能把你保护的周全。我不愿再拖累你，谁曾想到死了还要让你蒙羞。下辈子投胎希望你投个好人家，不要再跟着我遭罪……
关小羽的泪水扑簌扑簌地滴落在那洁白的纸张上，晕开了几朵黑色的花。
邻居大叔欲言又止，关小羽整理了一下情绪，追问到：“叔，我爸到底怎么了？好端端地他为什么要服毒自杀？”
“唉，造孽啊。”邻居大叔叹了口气，才把事情的原委慢慢到来：“刘红艳跟你那不要脸的大伯勾结在一起了。我就看他俩不对劲儿，村子里面风言风语也传了不少。这回被你爸当场撞见了。那没良心的女人直接跟人跑了。你爸感觉自己在村里面变成了笑话，一下子想不开就喝药了。”
关小羽听着邻居大叔的讲述，怒火中烧。也许是自己一再拒绝继母刘红艳的要求，才导致她更加肆无忌惮伤害自己的父亲。而她自己，竟忙于摄影工作室的筹备，这段时间完全忽略了和父亲的联络沟通。假如她细心一点，可能就会发现父亲轻生的苗头，把悲剧扼杀在萌芽状态。
现在所有的愤怒和斥责都没有用了，只能祈祷父亲能挺过这一劫。然后，她便彻底斩断刘红艳与这个家的关系，保护父亲远离这个恶毒女人的伤害。
“对了姑娘，医院通知让交齐治疗费住院费，我身上的钱没带够，你看……”邻居大叔犹豫着说出现在的困境。
“好，我现在就去交钱。叔，您垫上的钱我会尽快还给您。”关小羽回答。
“没多少钱，不着急还，给你爸看病要紧。”邻居大叔暖心地说。远亲不如近邻，近亲也未必就比这样的邻居更亲近。
陆修远拦下关小羽示意自己去交钱。其实关小羽知道，他身上也没什么钱，充其量就是工作室最近的几笔进账。自从离开陆家，陆修远的经济就被彻底封锁了。要不是自己，他还是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永远也不必为凑钱而烦恼。
光是第一天的抢救就花了几千块，接下来在重症监护室的日子，每一天关小羽都会收到厚厚一叠的缴费通知单。上面写满了需要交钱的费用，那些陌生的医疗名词最终都会化成单据上没有任何感情，没有商量余地的数字。每天都要几千元的费用压的关小羽喘不过气来，医生好不避讳地告诉她，就算脱离生命危险后期也需要很多钱用于应对后遗症和康复治疗。
工作几年，她把赚来的为数不多的钱很大一部分都寄回了家里。妄图用这些微不足道的金钱还填补这个家中的空缺，捍卫摇摇欲坠的亲情。现在她不得不试着打电话给那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继母。希望唤醒她的良知，来讨到一些为父亲看病的钱。
关小羽紧盯着手机屏幕，一遍遍拨打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却始终没有回应。也许自己早就躺在她的黑名单里了，可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别打了。我来想办法。”陆修远不愿看着她为难。
“你有什么办法呢？”关小羽知道他已经把死党的钱借遍了。一想到一向骄傲的陆修远要低三下四地跟别人借钱，她就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相信我。”陆修远安慰她。不管发生什么事，相信他就好，这是陆修远给她的承诺。
“对不起。”关小羽看着陆修远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卑微又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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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和萍姐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这里与通常看到的那些影楼确实不同。一开始萍姐脸上还写满了羞涩：“没想到这个年纪还有机会可以来拍一套结婚照，真是拖了小羽的福呀。”
换上英伦西服的李叔已经完全无法和那个穿着白汗衫在小茶馆的后厨挥汗如雨舞锅弄铲的厨子联系在一起了。“看看，像不像电视上的帅哥。”李叔对自己的装扮很是满意。
再看镜中的萍姐更是与那个整日奔忙无暇梳妆的茶店小老板娘判若两人，此时的她仿佛重回十八岁，成了那个闺中待嫁的娇羞少女。
两人站在背景板前面还在互相调侃。“这还是我老婆吗？也太美了吧。就跟以前那个挂历上的时髦女郎一样的。”李叔开始了花式夸妻。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萍姐被他这么一说逗乐了，作势用拳头朝着李叔撒娇：“死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油嘴滑舌，没个正形。”
陆修远就在没有通知他们的情况下按下快门。镜头里上了年纪的夫妻嬉戏打闹，犹如新婚般恩爱甜蜜。没有刻意的摆拍，就把无数人对婚姻的憧憬映刻在尺寸间的画面中。这大概也是陆修远喜欢摄影的原因，在不经意间捕捉人世间难得的不可复制的情感和画面。
需要寻找的儿童模特关小羽也一早就有了主意。在手机这种便携的拍照设备高度普及的今天，几乎每一对父母的手机里都存满了孩子生活的片段。为了延续一种仪式感，一个孩子成长过程中的重要阶段，父母都会选择用拍摄艺术照为他们记录下难得的时光。满月照，百天照，生日照，几乎每个家庭多多少少都存了不少这样的照片。可福利院的孩子们通常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真实的出生日期，也没有人刻意为他们拍下充满仪式感的照片。
经过院长和孩子们的同意，拍摄的地点就选在孩子们生活的福利院。给孩子们拍照很简单，其实也用不上特别的化妆和道具。用最真实的镜头去捕捉他们的一颦一笑，已经足够撑起一副画面。每每想到这些被命运捉弄的孩子还能用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去面对生活，关小羽就觉得人生应该充满向上的力量。
照片被发在网络上，点击率在一点一点的上涨。虽然工作室里依然冷清，但他们都相信只要不放弃就有希望。
“有人在吗？”听到有人敲门，关小羽抬头，看见门外站着莫小梅和林森。
“你们怎么来了？”关小羽喜出望外，赶忙起身相迎。酒吧一别，已经许久未见。老友重逢，自然格外欣喜。
“我们来看看你啊，看你是不是已经把我们给忘了。”莫小梅笑着说：“顺便来拍一套结婚照。要特别一点的，拍的太普通了我们可不付账的。”
“你们？”关小羽惊地合不拢嘴。虽然在酒吧的时候大家都看得出来林森对小梅很不一般，可小梅总是表现出一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的样子。区区数日，竟然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真是神速。
“是啊，我们。”莫小梅抬起自己左手，秀了秀无名指上带着的闪耀钻戒。
“天哪，我要被闪晕了。怎么可能收你们的钱呢，这个照片一定要好好拍，拍到你们满意为止，就当是结婚贺礼了。”关小羽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拍照可以不收钱，我们准备的红包你还是要收的，就当是沾沾喜气。你们什么时候把婚姻大事提上日程啊？”莫小梅关切地问。她一定是从迟赫立那里打听到了自己的近况才特意赶来捧场的。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开工了。
为李叔和萍姐还有孩子们拍摄的照片已经打印好了，关小羽精心挑选着好看的照片装入相册。工作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关小羽接起电话。
“请问这里是映像工作室吗？我在网上看到了你们拍摄的照片，觉得很喜欢，我可以预约你们的摄影套餐吗？”电话里传来甜美的女声。
关小羽尽量保持镇定，热情又不失礼貌地为其预约了合适的时间。挂断电话，她立刻激动地手舞足蹈。“开张了，开张了，我们有生意了哎。”她摇晃着陆修远的脖子，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日子，关小羽几乎每天都会接到预约拍摄的电话。从网络上和传单上接到消息的客人陆续前来。也有到过这个厂区拍摄过照片的客人晒出照片，吸引来的客流。总之，一切都开始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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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空旷的厂区回荡起久违的欢笑声。“祝我们的工作室越来越好，红红火火。”“祝我们钱越赚越多，早日脱贫。”“祝我们友谊长存。”“祝我们白头偕老。”祝福声此起彼伏，觥筹交错之间，大家都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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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的那天，迟赫立一直保持着他桀骜不驯的姿态，段雅茹却差点哭成了泪人。就在段雅茹登上飞机后，一直对抽烟不敢兴趣的迟赫立破天荒地买了一盒烟，独自站在他经常唱歌的那个堤岸边抽了好几支。
关小羽从段雅茹那里学了不少化妆技巧，为了在段雅茹离开后尽快成为陆修远的得力助手，她看了很多美妆视频。不惜在自己的脸上反复实验，细细揣摩。关小羽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梦想的人。她觉得梦想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既然自己没有梦想，她就更加坚定地想要把陆修远的梦想当作自己的梦想，全力以赴地去帮他实现。
摄影工作室刚刚度过寒冰期，生意不温也不火，勉强可以养得活两人。正在积蓄力量，积累经验和客户的时刻。所有的成功都必须经历一段看不到希望的时刻。
这期间，陆修远的母亲曾设法联系过他。告诉他只要他和关小羽一刀两断，就可以破例支持他的摄影梦想。不仅可以投资支持他的摄影工作室，还可以送他去专业的摄影院校进修。这些都被陆修远拒绝了。关小羽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没有商量的余地。
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关小羽还在和陆修远一起布置摄影棚，等待着预约的客人前来，也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打来电话的是关小羽老家的邻居，电话里声音焦急地说他的父亲关青山生命垂危，已经被送进了市里最大的医院。还在抢救，需要她尽快赶到。
对方挂断电话，手机里只剩忙音的时候，关小羽一时傻掉了。片刻后，又像发疯似的冲了出去。陆修远见状忙关了工作室的门，打电话给客人取消了当天的预约。又陪着关小羽在最近的地方拦截了出租车。
从关小羽断断续续的诉说中他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并请求司机在保证驾驶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加速。陆修远把关小羽搂在怀里，给她安慰。用关小羽的话来说，父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完全不敢想象，失去父亲她就变成了彻底的孤儿。
关小羽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还在重症病房里，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等候多时的医生告诉她：“病人喝农药自杀，还好被发现的比较及时，没有酿成毒发身亡的惨剧。医院已经为他做了洗胃和血透等相应措施，至于能不能脱离生命危险，就要看病人自身的情况的。”
“服毒自杀？”关小羽被医生的结论震惊。父亲遭受了那么多的重创，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在身体逐渐恢复的时候服毒自杀。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关小羽一直处于懵的状态。从接到邻居大叔的电话起，她就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为什么送父亲来医院的人是非亲非故的邻居？家里的其他人呢？
邻居大叔递给关小羽一封折好的信，安慰她说：“姑娘，你不要太着急了，你爸还要指望你呢。他太难了……”
关小羽双手有些颤抖的打开那封信，那是父亲写给她的遗书。上面用有些歪歪扭扭的字体，一笔一划地写着：我的宝贝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已经不在了。原谅爸爸不告而别。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没能给你好的生活，没能把你保护的周全。我不愿再拖累你，谁曾想到死了还要让你蒙羞。下辈子投胎希望你投个好人家，不要再跟着我遭罪……
关小羽的泪水扑簌扑簌地滴落在那洁白的纸张上，晕开了几朵黑色的花。
邻居大叔欲言又止，关小羽整理了一下情绪，追问到：“叔，我爸到底怎么了？好端端地他为什么要服毒自杀？”
“唉，造孽啊。”邻居大叔叹了口气，才把事情的原委慢慢到来：“刘红艳跟你那不要脸的大伯勾结在一起了。我就看他俩不对劲儿，村子里面风言风语也传了不少。这回被你爸当场撞见了。那没良心的女人直接跟人跑了。你爸感觉自己在村里面变成了笑话，一下子想不开就喝药了。”
关小羽听着邻居大叔的讲述，怒火中烧。也许是自己一再拒绝继母刘红艳的要求，才导致她更加肆无忌惮伤害自己的父亲。而她自己，竟忙于摄影工作室的筹备，这段时间完全忽略了和父亲的联络沟通。假如她细心一点，可能就会发现父亲轻生的苗头，把悲剧扼杀在萌芽状态。
现在所有的愤怒和斥责都没有用了，只能祈祷父亲能挺过这一劫。然后，她便彻底斩断刘红艳与这个家的关系，保护父亲远离这个恶毒女人的伤害。
“对了姑娘，医院通知让交齐治疗费住院费，我身上的钱没带够，你看……”邻居大叔犹豫着说出现在的困境。
“好，我现在就去交钱。叔，您垫上的钱我会尽快还给您。”关小羽回答。
“没多少钱，不着急还，给你爸看病要紧。”邻居大叔暖心地说。远亲不如近邻，近亲也未必就比这样的邻居更亲近。
陆修远拦下关小羽示意自己去交钱。其实关小羽知道，他身上也没什么钱，充其量就是工作室最近的几笔进账。自从离开陆家，陆修远的经济就被彻底封锁了。要不是自己，他还是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永远也不必为凑钱而烦恼。
光是第一天的抢救就花了几千块，接下来在重症监护室的日子，每一天关小羽都会收到厚厚一叠的缴费通知单。上面写满了需要交钱的费用，那些陌生的医疗名词最终都会化成单据上没有任何感情，没有商量余地的数字。每天都要几千元的费用压的关小羽喘不过气来，医生好不避讳地告诉她，就算脱离生命危险后期也需要很多钱用于应对后遗症和康复治疗。
工作几年，她把赚来的为数不多的钱很大一部分都寄回了家里。妄图用这些微不足道的金钱还填补这个家中的空缺，捍卫摇摇欲坠的亲情。现在她不得不试着打电话给那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继母。希望唤醒她的良知，来讨到一些为父亲看病的钱。
关小羽紧盯着手机屏幕，一遍遍拨打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却始终没有回应。也许自己早就躺在她的黑名单里了，可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别打了。我来想办法。”陆修远不愿看着她为难。
“你有什么办法呢？”关小羽知道他已经把死党的钱借遍了。一想到一向骄傲的陆修远要低三下四地跟别人借钱，她就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相信我。”陆修远安慰她。不管发生什么事，相信他就好，这是陆修远给她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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