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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0

小说:认错作者:方载酒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7-05 18:08:50
谭映禾出院的时候是关琰琰来接的,  她听医生叮嘱完一些注意事项,便扶着谭映禾出去了。

        走出医院大门时,她还在左顾右盼,  嘴里嘟囔着“奇怪”。

        谭映禾知道她在想什么,淡声道,  “他不会来了。”

        关琰琰偏头看她,  “为什么?你俩昨天怎么了?”

        “没什么。”谭映禾坐进副驾驶,若无其事地编着瞎话,  “就是狠狠地羞辱了他。”

        “你说什么了?”关琰琰好奇地问。

        谭映禾打开车载小镜子,  一边查看自己额头上的纱布,  一边说,“就说他配不上我,  让他滚远一点儿。”

        关琰琰愣了愣,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你牛逼。”

        那天,  关琰琰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陪她过了一夜。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谭映禾抱着电脑看招聘网站,关琰琰就握着手机,不停地给方烨发语音。

        一段又一段的话发出去,一直都没听到回复。

        关琰琰眉头紧锁,拿着手机走出去,“我出去打个电话。”

        谭映禾看着她,  “嗯,  去吧。”

        等她回来的时候,谭映禾已经睡下了。

        关琰琰不知跟方烨聊了什么,掀开被子躺下的时候,  小声地吸了一下鼻子。

        第二天醒来,谭映禾找了顶渔夫帽戴着,遮住了额上的纱布,说是要去一趟律所。

        关琰琰牢记医生的嘱托,揉着眼睛说,“你要静养几天。”

        谭映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去辞职的,办好就回来了。”

        “那我送你。”关琰琰说着就要起床。

        谭映禾看着她微微有些红肿的眼,把她按了回去,“不用,我打车去。”

        关琰琰担心道,“你那个傻逼同事不会也在吧?”

        “没有。”谭映禾安慰道,“他还在医院。”

        方奇乐醒来以后便打电话给她道歉了,不知道他父母用了什么手段,还查到了她的病房,拎了不少东西过来看她,言辞间都是愧疚。

        谭映禾本来也无意为难,说了句自

        己不会追究以后,便送两位老人家出去了。

        她坐车去了律所,手上拿着已经打印好的离职信。

        一出电梯,便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

        几乎所有人,在看到她的那一秒,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可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谭映禾若无其事地收拾工位上的私人物品,打开电脑,给张向强的邮箱发了份电子版离职信,然后便拿着打印信,去了他的办公室。

        她还未走到,就跟张向强和薛士琴面对面撞上了。

        他们似乎是刚知道她来律所了,脚步匆匆,面容还有些着急。

        一看到她,张向强就主动迎了上来,唇边挂着笑,语气关怀,“小谭啊,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天啊,我可是给你批了一个星期的假。”

        谭映禾有些防备地打量着他,“我是来辞职的。”

        “辞职?”张向强皱着眉,随后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是为之前那件事吧?”

        “这个你放心,我和薛律师已经查清楚了,那件事确实不关你的事,周月已经承认了,那个包裹是她寄出去的。你放心,所里一定会对她进行处理的,至于你的那个行政处罚,我会给司法局反映清楚的。”

        张向强絮絮叨叨地解释了那么多,谭映禾一直没有应声。

        她抬眼去看旁边的薛士琴,这个女人不复几日前的盛势凌人,此刻微微垂着头,虽然没有说话,可姿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谭映禾微微勾唇,讥讽着看向俩人,“裴总来过了?”

        能让他们这么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除了裴凛,她想不出旁人。

        张向强“啧”了声,“裴总贵人事忙,哪有时间来我们所?”

        说着,他又笑了笑,“不过裴总心系与你,前天还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专门帮你请了假。”

        果然如此。

        这两个人见风使舵的功夫,非寻常人能比。

        厚颜无耻的程度,也让人震惊。

        谭映禾无意跟他们周旋,也不打算再狐假虎

        威了。

        她直接把离职信递了过去,眉眼带笑,“多谢两位主任一年来的照顾,后会有期。”

        张向强直到看到信,才意识到谭映禾不是闹脾气。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谭映禾已经不给他机会,转身离开了。

        一旁的薛士琴语气犹疑,“既然她已经走了,那周月”

        张向强烦躁地把信揉成纸团,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声音无情,“那种脑子的人,留下来干嘛?”

        他转身便走,薛士琴再无话可说。

        -

        谭映禾在这工作一年,办理工作交接就花了近一个小时。

        她私人物品不少,抱着箱子从大厦走出来,全都丢进了垃圾桶。

        方圆是她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说不珍惜也是假的,谭映禾至今也都还记得自己被录取的那一天,开心地给关琰琰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

        只是她更相信因缘际会,每一段时光,都有专属的限定缘分。

        人生海海,起承转合,拥有是寻常,失去也是。

        她没什么放不下的。

        谭映禾打车回去,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掏出来看,是陈妄。

        她之前的手机被方奇乐弄坏了,在医院没时间出去买,还是关琰琰昨天去接她出院,才带她买了一部新手机。

        新手机通讯录没有备份,可那串号码,谭映禾早已烂熟于心。

        她按下接听键——

        “在哪?”陈妄的声音很凉。

        谭映禾默了默,“回家的路上。”

        陈妄那边声音有些嘈杂,像是有风声呼啸而过,他说了一句,“我十分钟以后到你小区门口。”

        然后便把电话挂上了。

        谭映禾看着暗掉的屏幕,有些出神。

        她抚着头,心想陈妄那天的出现应该不是幻觉。

        车子二十分钟后抵达锦绣花园,谭映禾关上出租车门,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倚在香樟树下抽烟的人。

        陈妄穿一身黑色,背对着她站着,上身微微弯曲,露出一截后颈,脊珠分明,很瘦

        ,却又显出一种张扬的野性。

        谭映禾走到他面前停下,陈妄指尖夹着烟,抬头瞥一眼她,“你倒是命大。”

        谭映禾心头微颤,“你怎么知道?”

        她是问,他怎么知道方奇乐会对她不利。

        那天她明明是自愿上车,陈妄不应该察觉出危险的。

        陈妄掸了下指尖,烟灰扑簌簌掉落,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微微眯着眼,伸手去碰了一下谭映禾的帽檐,看见了她额上的纱布。

        “那人是谁?”他问。

        谭映禾见他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也不再追问,“你不认识。”

        陈妄扬眉看她,眼神有些乖戾,“你同事?”

        “不是。”谭映禾并不想让他再追问方奇乐的身份,随口岔开了话题,“我也没事了。”

        陈妄收回视线,眼睫半垂,望着地面的积灰,模样有些心不在焉。

        “行,那我走了。”

        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绕回来。

        将烟头在垃圾桶上按灭,他看向谭映禾,眉眼有些嘲弄,“那天把你从车里抱出来的男人——”

        “姓裴?”

        陈妄眼尾稍挑,直白地看着她。

        谭映禾微怔几秒,有些迟疑似的,她点了点头。

        陈妄转身走了。

        谭映禾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蓦地想起从前。

        跟关琰琰交好之前,谭映禾在学校并没有什么好朋友。她自己也觉得不需要。

        那时候陈妄是隔壁理科班的,高中前两年,谭映禾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俩人唯一的交集,便是每周一的升旗仪式。

        谭映禾个子高,站在女生队末尾,而陈妄作为他们班海拔最高的人,就站在她身侧。

        如果不是发生在小运河的那场意外,谭映禾大约永远会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

        那天她就像是中了邪似的,一直都迈不开步子离开。她总觉得自己看上的人,不至于如此,裴凛既然答应了她,那就一定会来。

        六年前那段日子里,这样的傻事她做了不少,因此那个流浪

        汉突然从背后出现,把她扑倒在岸边,捂着她的嘴往树林里拖的时候,谭映禾冥冥中便感觉到了,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的蠢了。

        人在绝望时便会变得特别虔诚。

        谭映禾虔诚地祈祷有人会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

        下一秒,那个人便出现了。

        那时候的陈妄还不似现在这般混不吝,他从少年宫出来,书包斜斜地挂在单肩上,脖子上还卡着一副耳机,看到灌木丛后挣扎求救的那张脸,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谭映禾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吃了一嘴的土,泪眼朦胧里朝他大声呼喊,陈妄放下书包,操起路边一块板砖就冲了过去。

        从派出所出来,袁曼因为去得急,没有带衣服。

        她们母女俩录完口供出来,陈妄追了上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了谭映禾沾满泥土的衣服外面,表情十分郑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后来,他也真的做到了这一点。

        就连关琰琰都不知道,谭映禾曾经因为裴凛的一条短信,差点儿被人侵犯。

        陈妄从没有问过她,那天晚上为什么在小运河边逗留那么久。

        就如同他在她的英语词典首页上,看到那个笔迹工整的“裴”字时,也没有问这个人是谁一样。

        在那场车祸发生以前,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

        谭映禾在家休息了几天,关琰琰就陪了她几天。她那段时间虽然没有出去,整个人却像丢了魂儿一样,提不起精神。

        谭映禾看不下去,在某个晚上,俩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时,踢了踢她的脚。

        “最近是怎么了?”

        她那个样子,任谁都能看出来是受了情伤。

        这是多日来,关琰琰第一次聊起这事儿。

        她眉尾往下压,撅着嘴,“我失恋了。”

        谭映禾也没有惊讶,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递给她,“方烨提的?”

        关琰琰眼圈儿有点红,点了点头,“莫名其妙的,前一天晚上还带我去马场玩了。”

        谭映禾向来看

        不上方烨,之前看关琰琰投入得很,她忍着没说,心里也有一种直觉,他们俩也长久不了。

        没想到比预想中更短暂,谭映禾心情复杂,也不好说什么,安慰她,“他太老了,配不上你。”

        关琰琰揉揉眼,“老吗?他才比我大五岁。”

        谭映禾扬眉看她,“你之前谈过你比大五岁的吗?”

        关琰琰摇头。

        谭映禾哄小孩似的看着她,“所以,你俩有代沟。”

        关琰琰半信半疑的,又纠结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小声说,“其实,我也只是想知道原因。”

        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不是她的风格。

        可方烨只跟她通过一次电话,说完分手以后,便再也联系不上。

        “我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分手,你知道他说什么吗?”关琰琰表情不忿,“他就说了俩字,乏了。”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当自己是皇帝啊,话都说不清楚,就说两个字让别人猜,我又不是伺候他的太监,我哪知道‘乏了’是什么意思?是厌倦我了?还是他身体跟不上了?”

        “乏了”关琰琰又仔细琢磨了这两个字,嘟囔着,“我看他身体还行啊,一个晚上能做两三次,都不带休息的”

        谭映禾越听越不对劲,翻了个白眼,“差不多行了啊,我可不想听你俩的细节。”

        关琰琰抱着抱枕唉声叹气。

        突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慌忙探头去看,又失望地缩回脑袋,“你的。”

        谭映禾无语地拿起手机,打开看,是姚玲珑的微信。

        她先是发了个“在吗”的表情包,然后问,“禾禾姐,我周末可以去找你玩吗?”

        “可以啊。”谭映禾给她发了个定位,“你明天就可以过来,我现在不上班了。”

        姚玲珑回,“明天不行,明天我要去医院。”

        谭映禾关心询问,“去医院干嘛?你哪里不舒服吗?”

        “你不知道

        吗?”

        谭映禾握着手机,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过了会儿,姚玲珑又发了信息过来。

        “是我哥,他急性胃溃疡,出血了,挺严重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打算番外好好写一下陈妄,有人想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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