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杜以宁仔细阅读了他们的宣传物料, 又下载游戏体验了半小时，满脑子就是“妙啊妙啊”。
除了画风不完全一样，从知识点设计、关卡内容到剧情线……《小百合历险记》根本就是《小石头历险记》的照搬。
而两款基本一模一样的游戏, 就好比货架上只是分了两个牌子的薯片, 在玩家市场存在直接竞争关系，恶意针对得毫不掩饰。
首先是宣传力度。
因为曾经体验过热搜的威力，广芬茹他们每次来报备预算, 杜以宁别的不看, 就专门找“宣传”的类似字眼, 清楚知道《小石头历险记》这两个月在宣传方面的薄弱。
而“青云”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小百合历险记》刚刚上架, 宣传便直接铺天盖地, “青云首发性价比超高儿童益智游戏”的短句洗脑式地在各种渠道出现。
营销方面已经跟不上了, “青云”还打价格战。
他们是88块, “青云”就设置66块, 明摆着就是和“败家子”打消耗战和资本战。也是，“青云”这么多年的底子摆在那里，几千万预算的游戏都做过好几个, 只是用500w当全公司包括员工费用在内所有预算的“败家子”与之根本没得比。
即使这已经是新的周期，她再次获得了系统资金500w, 每个月还有200w左右的游戏盈利收入，但毕竟公司日常运行需要大笔的钱，再加上那个她正在维持基本运营但目前已经在赤字状态的漫画网站……完全无法和“青云”耗下去。
除了这两个关键影响因素, 还有公司自身口碑和名气带给玩家的信任感、等原因，这点从《小百合历险记》游戏评论就能看出一二。
[青云不愧是青云，价格好良心！比那个小公司便宜二十多块！]
[现在游戏都要实名玩，小公司总让我忍不住担心他们会不会盗用信息去卖, 幸好青云也开发了同款。]
[哈哈哈，孔乙己说过了，
游戏制作人的学习怎么能叫抄呢？快！卷起来！你们打价格战，我们玩家就爽了！]
…………
于是，《小百合历险记》上架不过三天便直接登上各大平台热销周榜前五，被踩着上位的《小石头历险记》则掉到了30名开外。
之前杜以宁每天起床查询面板，看着暴涨的收入都要面壁心塞好一会。这几天虽然每天仍是入账，但一天比一天骤降的数额已经让赚了三个月前的她深感满意了。
“青云”比她想象中靠谱得多嘛！虽然送来了三个精英，但同时也挖走她三个精英，甚至连带着暗中策反了公司的重要骨干广芬茹，这款《小百合历险记》更是将《小石头历险记》的市场空间大幅挤压到后续几乎无法盈利。
照这个速度，亏钱暴富的快乐指日可待！
既然对面这么配合，她也是时候让自己的努力摆出去劝退一下玩家们了。
那就是将做好的游戏内容更新！
儿童益智游戏，却加了一堆提升成年人游戏体验的设置，直接玩家定位不清晰，两面不讨好，落个四不像的结果，惹得玩家纷纷转而换“青云”制作的那款《小百合历险记》。
既然是为了劝退，价格就不能太高，免得之前已经下载了的玩家觉得不买也能继续用，1块钱就正好。
将广芬茹叫到办公室，杜以宁和她说了自己觉得现在已经到了将游戏新增内容上架的时机，特意强调了价格的问题。
“青云和我们打价格战，我们就和他们打。比他们的内容丰富一倍，家长孩子都能玩，价格却涨了连一半都没有……性价比的问题，稍微动了脑子的玩家都能判断。”
她这话其实是在洗脑系统。
系统判断这次的更新内容是针对完全不同的另一群体，且在投资预算上远超第一次的花销，理应与初版内容设置一样的价格，但杜以宁觉得反正买完这次更新内容玩家们都会退游，她何必给自己增加亏钱难度？
这种时候，广芬茹对她有“运
筹帷幄滤镜”的好处就出现了。尽管杜以宁自己都知道自己在这个周期提的那些要求和建议有多离谱，她却仍坚定按照她说的话去做。不仅如此，还暗暗成了她计划外的福利，自己主动加入了“青云”。
啊，这是什么神仙员工，真的太省心了！
看着杜总那副笃定不会有错的模样以及正好与自己早就定好的计划一致的安排，再结合目前《小石头历险记》众所周知的危险处境，广芬茹有理由怀疑杜总已经知道蒲富他们和她的暗中谋划。
她忍不住问：“杜总，您这么笃定，是已经知道我们做的事了吗？”
啊？知道什么？
正徜徉在破产生活快乐想象中的杜以宁一愣，旋即想到广芬茹已经被“青云”策反的事。
按照蒋怡睚眦必报的性格，定然喜欢当面打她的脸。如今“青云”完全占上风，也是时候揭开真相了。
行吧。看在对方这么努力帮自己亏钱的份上，杜以宁决定满足她这个小小的虚荣心。
微微往后，靠在皮椅背上，杜以宁摇头：“不知道。但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唉，杜总还真是……
心头一暖，意料之中的回答广芬茹不由弯唇。
总是这么无条件的信任和对他们好，只会让他们越来越想为她努力工作和赚钱啊。
“放心吧。”她听到自己语气坚定道，“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杜以宁也就真的放心让她去做了。
甚至因为担心自己知道内情，太容易看破问题，不小心说漏什么，让公司其他人发现广芬茹的不对劲，她还死命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后几天都没关注这方面的情况。
就连系统面板她也没敢刷，就怕自己亏钱亏得太开心，而人一膨胀就容易出错。
只是很奇怪，明明游戏更新后公司一直在走下坡路，杜以宁却觉得公司大家每天看起来都喜气洋洋，周遭氛围更是轻松美好。
杜以宁有些纳闷，又不明白具
体原因，便猜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自己心情好，就觉得世界美好。
这样的“美好误会”一直持续到了一周后，项志明几人正式从“青云”离职，收拾好所有行李来位于连城的“败家子”公司报道那天。
担心他们靠996成为游戏公司全岗位人才，杜以宁没敢让他们负责游戏，而是安排去接手“好看漫画”网站这个与他们之前专业、工作都毫不相干的内容。
处理好新员工入职的事，回到办公室，杜以宁刚坐下，蒋怡就一个微信电话打过来，把她劈头盖脸一阵骂。
“我就说你他妈都知道我想挖你的人了，怎么还主动说学习交流，感情是打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主意呢！杜以宁，你能不能做点人事！”电话里，蒋怡气得都破音了，声音更是大到即使杜以宁拼命按小音量键也觉得耳朵疼。
杜以宁就算再感谢对方帮自己亏钱，也不是白挨骂不还口的性格。
拧着眉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她直接嗤笑：“我是挖了你们三个人，但你们不是也挖我的人了？早就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你现在和我吵，反射弧长得都能绕地球三圈吧。建议去香飘飘应聘，他们就缺你这种人才。”
“你！”
蒋怡气死，叽里呱啦就准备继续骂，被杜以宁懒得理地直接挂断。
“踩着我公司上位还骂人，神经病吧。”
翻了个白眼，杜以宁无语地骂了句，打算点杯三分甜的黑糖珍珠奶茶外卖，就见微信消息不断弹出，蒋怡发来了不少图片。
猜对方应该是发表情包骂自己，觉得被坏了心情的杜以宁点进去就是一波拉黑。
正准备从对话框退出去，突然发现蒋怡发的居然不是骂人表情包，而是各种页面的截图。
中间还有一句话：[我确实打算挖你的人，但我他妈根本没挖成功！你们公司不仅挖走了我们公司三个骨干，安排来交流的三人还合起伙来摆了我一道，假装跳槽，实则利用岗位，传了我们公司的第
一研发信息告诉给你们！这么大的事，我不信你不知道！装什么傻！]
蒋怡和原身关系确实不好，但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再怎么想玩弄她的情绪，也不至于用这种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的方式。
看着蒋怡这番话，杜以宁意识到事情可能有超出自己意料的地方，第一时间打开这段时间都没碰的面板，查看自己的盈利的情况。
【系统资金：1034w】
看到数字的那瞬间，杜以宁倒吸一口凉气，拍案而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系统发的周期资金也才500多万，她怎么会赚这么多？？？
而且她清楚记得，自己上个星期才看过系统面板，那个时候分明只剩二十几万了！随便出去聚个餐什么的就能花掉，怎么只是短短一个星期就突然秒变一千多万？！！
顾不上点到一半就差付款的奶茶，她赶忙把蒋怡方才发的那些图片看了下。
这些截图都是《小石头历险记》的宣传营销稿，看起来和其他游戏公司的宣传手段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些营销文案无一例外把“败家子”的《小石头历险记》和“青云”的《小百合历险记》捆绑了。
一张张翻过去，杜以宁发现这些营销稿几乎是明示了《小百合历险记》的抄袭行径是会逼死小公司的无耻行为，并表示小公司非常良心，即使在这般被大公司强行逼迫的困难之中，仍坚守本心，开发出了只需要1块钱就能用的家长自我提升版。
这特么不就是典型的拉踩上位？
之前“青云”踩着“败家子”直接冲上热销排行前五就是用的这招，杜以宁还暗暗叫好，结果现在“败家子”反拉踩了回去，且因为“青云”宣传投入特别大，被蹭热度得离谱，几乎相当于免费帮《小石头历险记》打了几百万的广告。
还有所谓的“家长自我提升版”！
杜以宁更是世界崩塌！
她之前强行让公司上下放弃原本的优势，胡乱折腾讨好家长的更新内容，就是觉得这
是典型的摆不正定位的错误做法，最后肯定得不偿失，无论家长还是孩子都对游戏丧失兴趣，之后一直亏钱运行，成为她手中除了漫画网站的第二个亏钱“宝藏项目”。
结果广芬茹他们策划开发的家长版的陪玩模式没变，但更新内容仍然延续了孩子版的“学习资源”优势，加入了许多成人可能需要的知识点内容。
考虑到工作量和预算，这些知识点没有孩子版那般特意找了专家定制，但也特意筛选了口碑不错的教育平台并签了数据库资源共享的合同，包括但不限于考研政治、商务英语、考公、教师资格证等各种不同的选项。
因为是合作数据库，对方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正确，购买时游戏就写明了只保证答案98以上的正确性。但为了弥补这一缺点，游戏设置里面增添了个意见模块，发现错误答案并举报，待审核确认就会得到一题1000块的“学霸奖励”。
也就是说，只需要花一块钱，就能买到以前需要花一两千才能学的知识库不说，万一学有所成，发现答案的错误，还能倒赚回来999块。
别说那些家长了，杜以宁看着都觉得心动！
这和天降横财有什么区别？知识就是金钱啊！
垂下握有手机的手，杜以宁颤抖着呼出一口气，调出系统面板看了下，发现又多了十几万，终于心态崩了。
大步从办公室走出去，直奔广芬茹工位，杜以宁直接问她：“刚刚青云那边给我打电话。听说蒲富去交流时说要跳槽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杜以宁说这话是质问的意思。
说好的送人过去呢！怎么他们到现在都没走，你这个本来应该已经被策反的卧底还帮我赚了这么多钱？！
但这话落在广芬茹耳中，便是：来吧，我知道你在这件事里有很大的功劳。仔细说一下，很期待你的讲述。
担心项志明他们听到后会因为感觉被算计了而不高兴，她示意杜总进办公室慢慢说，才努力
克制住自己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骄傲之意，将事情原委从杜以宁宣布“学习交流”计划开始讲述。
杜以宁想着送人过去，让“青云”帮自己破产。
结果广芬茹以为她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靠“败家子”的良心企业家作风挖“青云”的人过来，不然也不会全公司那么多人，偏偏选了岗位最可有可无的三人。于是从一开始就有意识地给项志明等人做“青云”不好，“败家子”才是神仙公司的暗示。
还和蒲富几人那边联合了，故意假装有意跳槽去“青云”，打听到不少最新消息，让“败家子”这边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广芬茹说这是自己和蒲富他们给她准备的惊喜，杜以宁却觉得有惊无喜，生活苦涩。
杜以宁想着儿童益智游戏的受众就是孩子，把注意力挪到家长身上，绝对会两边不讨好。
广芬茹则意识到自己之前设计的陪玩模式存在极大漏洞，同样的“学习模式”复刻给了家长一遍。不仅改善了双人模式必须两部手机同时启用的错漏，让家长的内容与孩子同步进行，还让家长可以在陪孩子的同时根据需要学习，可谓将时间利用到了极致。
更离谱的是还可能靠陪孩子玩赚钱，这特么谁不干？？？
广芬茹说这都是杜总眼光长远、提醒及时，杜以宁后悔自己不该出馊主意，否则这时候肯定已经在“青云”的帮助下顺利亏钱了。
杜以宁想着游戏上线晚一点就能少赚一点钱，还故意设置了1块钱的更新价格，就是觉得这样可以赚最少的钱。
好家伙，广芬茹原来根据蒲富他们的消息，早就盯上了“青云”的那一波铺天盖地宣传。说是根据什么“定位理论”，“青云”虽然是游戏公司的大头，但目前为止《小石头历险记》才是儿童益智游戏的领头者。只要利用得当，完全可以转他们的宣传优势为自己，只需要在玩家脑中抢占“《小石头历险记》制作得更好”先头优势就行。
“……那些教育数据库呢
？我们的预算应该不够和那么多数据库签长期合同吧。”
沉默了下，杜以宁仰头，明亮眼眸中满是期待地问广芬茹。
“超出预算的部分，你不会自己偷偷掏钱垫了吧？那是万万不可以的！我们公司的原则就是绝对不能让辛苦工作的员工自掏腰包！这必须两倍，不，三倍补给你才行！”
然而，杜以宁失望了。
广芬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仅没有超出预算，甚至和数据库方在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
合同期间类似合作只能与“败家子”谈，并且只要“败家子”愿意续费，合同就一直有效且保持原价不变。
杜以宁看了下合同复印件，发现目前只签了3个月，且价格果然比自己想象的低。
转头看广芬茹，张口，杜以宁刚想问，广芬茹便迫不及待地自己解释了。
“其实这个还得感谢成贵呢。幸好他有这方面的人脉，帮着牵桥搭线，占了一点人情的便宜。然后是咱们公司的薪资待遇和装修放眼全国都是排名前列，侧面证明了您不缺钱的情况，让那些人对咱们公司跑单的担心降低了许多，这才顺利谈下来。而且成贵的要求很简单，只是希望我们公司以后给个方便，制作辅导教育类产品可以让他们有优先合作且价格优惠。这个对我们来说相当于免费的宣传，还省了宣传费，稳赚不亏。”
对于自己当初能想出来“炫富求合作”这个百用不烂套路，广芬茹很是骄傲，觉得自己厚点脸皮也可以自吹自擂一波和杜总一样有先见之明的人设。
“现在我们的计划全都如期实现，《小石头历险记》收入一直在涨，成本已经收回来，并且估计再来一个星期，就有足够的钱把所有数据库的合同都续约一年。到时候，这个游戏就会成为公司的持续收入项目，我们也就能有功夫在其他新项目上花时间了。”
杜以宁记得成贵，天宇辅导机构对接负责人，也是当初《小石头历险记》还没上架时第一个中了“炫富求合作”套路的家伙。不
仅自己中招，还以连城辅导机构老大哥的身份成功带跑其他辅导机构一起中招，给了她合作最低价。
没想到啊！她以为只会被坑一次，居然还有第二次被坑的情况出现！
就离谱！
“你觉得青云那边……有可能卷土重来吗？”
艰难张嘴，杜以宁不抱什么希望偏又死不了心地问。
“比如也开发家长版，也去找一些数据库合作，然后在宣传等各方面拉踩我们上位之类？”
摇摇头，广芬茹笑得自信。
“儿童益智游戏本来就不是他们擅长的领域，这算一次试水开发吧。他们本来是想着一口气砸钱，靠大公司的资本底气踩着我们上去，没想到我们不仅有人通风报信，还有您早有预感的提醒，反倒踩着他们上位了。人力、物力都大笔亏损，青云那边估计会暂停对儿童益智游戏领域的抢占，就算不暂停，也不会再尝试故意和我们开发同款游戏的恶意竞争行为。我想，他们应该还没傻到明知道打不过还送上门找打的地步。”
对上广芬茹“求夸奖”的亮晶晶眼眸，杜以宁没说话。
心苦得仿佛泡在苦瓜汁里，她忍不住问系统：[我觉得自己又有新的灵感了。统子，请问我可以开始新的项目，停止对这个项目的后续投入吗？这样能腾出更多预算和精力给新的项目。]然而意料之中被拒绝了。
系统认为正常人都不会做出停止收益项目去开发前途未知项目的行为，同时表示如果她真的忙不过来，可以关掉正在亏钱的“好看漫画”网站。
杜以宁：……
不帮忙解决赚钱苦恼就算了，居然还想关掉她现在唯一正在亏钱运营的宝贝漫画网站！做梦去吧！
终于弄清所有原委，杜以宁抬起头，她目光空洞无神，深受打击。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身边会有这么多拖后腿的叛徒！
偏偏这群人的出发点还都是想让她赚钱，导致她想说什么也不好意思说，只能泪往心里流地独自承受。
[她害怕鬼但鬼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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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画风不完全一样，从知识点设计、关卡内容到剧情线……《小百合历险记》根本就是《小石头历险记》的照搬。
而两款基本一模一样的游戏, 就好比货架上只是分了两个牌子的薯片, 在玩家市场存在直接竞争关系，恶意针对得毫不掩饰。
首先是宣传力度。
因为曾经体验过热搜的威力，广芬茹他们每次来报备预算, 杜以宁别的不看, 就专门找“宣传”的类似字眼, 清楚知道《小石头历险记》这两个月在宣传方面的薄弱。
而“青云”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小百合历险记》刚刚上架, 宣传便直接铺天盖地, “青云首发性价比超高儿童益智游戏”的短句洗脑式地在各种渠道出现。
营销方面已经跟不上了, “青云”还打价格战。
他们是88块, “青云”就设置66块, 明摆着就是和“败家子”打消耗战和资本战。也是，“青云”这么多年的底子摆在那里，几千万预算的游戏都做过好几个, 只是用500w当全公司包括员工费用在内所有预算的“败家子”与之根本没得比。
即使这已经是新的周期，她再次获得了系统资金500w, 每个月还有200w左右的游戏盈利收入，但毕竟公司日常运行需要大笔的钱，再加上那个她正在维持基本运营但目前已经在赤字状态的漫画网站……完全无法和“青云”耗下去。
除了这两个关键影响因素, 还有公司自身口碑和名气带给玩家的信任感、等原因，这点从《小百合历险记》游戏评论就能看出一二。
[青云不愧是青云，价格好良心！比那个小公司便宜二十多块！]
[现在游戏都要实名玩，小公司总让我忍不住担心他们会不会盗用信息去卖, 幸好青云也开发了同款。]
[哈哈哈，孔乙己说过了，
游戏制作人的学习怎么能叫抄呢？快！卷起来！你们打价格战，我们玩家就爽了！]
…………
于是，《小百合历险记》上架不过三天便直接登上各大平台热销周榜前五，被踩着上位的《小石头历险记》则掉到了30名开外。
之前杜以宁每天起床查询面板，看着暴涨的收入都要面壁心塞好一会。这几天虽然每天仍是入账，但一天比一天骤降的数额已经让赚了三个月前的她深感满意了。
“青云”比她想象中靠谱得多嘛！虽然送来了三个精英，但同时也挖走她三个精英，甚至连带着暗中策反了公司的重要骨干广芬茹，这款《小百合历险记》更是将《小石头历险记》的市场空间大幅挤压到后续几乎无法盈利。
照这个速度，亏钱暴富的快乐指日可待！
既然对面这么配合，她也是时候让自己的努力摆出去劝退一下玩家们了。
那就是将做好的游戏内容更新！
儿童益智游戏，却加了一堆提升成年人游戏体验的设置，直接玩家定位不清晰，两面不讨好，落个四不像的结果，惹得玩家纷纷转而换“青云”制作的那款《小百合历险记》。
既然是为了劝退，价格就不能太高，免得之前已经下载了的玩家觉得不买也能继续用，1块钱就正好。
将广芬茹叫到办公室，杜以宁和她说了自己觉得现在已经到了将游戏新增内容上架的时机，特意强调了价格的问题。
“青云和我们打价格战，我们就和他们打。比他们的内容丰富一倍，家长孩子都能玩，价格却涨了连一半都没有……性价比的问题，稍微动了脑子的玩家都能判断。”
她这话其实是在洗脑系统。
系统判断这次的更新内容是针对完全不同的另一群体，且在投资预算上远超第一次的花销，理应与初版内容设置一样的价格，但杜以宁觉得反正买完这次更新内容玩家们都会退游，她何必给自己增加亏钱难度？
这种时候，广芬茹对她有“运
筹帷幄滤镜”的好处就出现了。尽管杜以宁自己都知道自己在这个周期提的那些要求和建议有多离谱，她却仍坚定按照她说的话去做。不仅如此，还暗暗成了她计划外的福利，自己主动加入了“青云”。
啊，这是什么神仙员工，真的太省心了！
看着杜总那副笃定不会有错的模样以及正好与自己早就定好的计划一致的安排，再结合目前《小石头历险记》众所周知的危险处境，广芬茹有理由怀疑杜总已经知道蒲富他们和她的暗中谋划。
她忍不住问：“杜总，您这么笃定，是已经知道我们做的事了吗？”
啊？知道什么？
正徜徉在破产生活快乐想象中的杜以宁一愣，旋即想到广芬茹已经被“青云”策反的事。
按照蒋怡睚眦必报的性格，定然喜欢当面打她的脸。如今“青云”完全占上风，也是时候揭开真相了。
行吧。看在对方这么努力帮自己亏钱的份上，杜以宁决定满足她这个小小的虚荣心。
微微往后，靠在皮椅背上，杜以宁摇头：“不知道。但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唉，杜总还真是……
心头一暖，意料之中的回答广芬茹不由弯唇。
总是这么无条件的信任和对他们好，只会让他们越来越想为她努力工作和赚钱啊。
“放心吧。”她听到自己语气坚定道，“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杜以宁也就真的放心让她去做了。
甚至因为担心自己知道内情，太容易看破问题，不小心说漏什么，让公司其他人发现广芬茹的不对劲，她还死命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后几天都没关注这方面的情况。
就连系统面板她也没敢刷，就怕自己亏钱亏得太开心，而人一膨胀就容易出错。
只是很奇怪，明明游戏更新后公司一直在走下坡路，杜以宁却觉得公司大家每天看起来都喜气洋洋，周遭氛围更是轻松美好。
杜以宁有些纳闷，又不明白具
体原因，便猜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自己心情好，就觉得世界美好。
这样的“美好误会”一直持续到了一周后，项志明几人正式从“青云”离职，收拾好所有行李来位于连城的“败家子”公司报道那天。
担心他们靠996成为游戏公司全岗位人才，杜以宁没敢让他们负责游戏，而是安排去接手“好看漫画”网站这个与他们之前专业、工作都毫不相干的内容。
处理好新员工入职的事，回到办公室，杜以宁刚坐下，蒋怡就一个微信电话打过来，把她劈头盖脸一阵骂。
“我就说你他妈都知道我想挖你的人了，怎么还主动说学习交流，感情是打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主意呢！杜以宁，你能不能做点人事！”电话里，蒋怡气得都破音了，声音更是大到即使杜以宁拼命按小音量键也觉得耳朵疼。
杜以宁就算再感谢对方帮自己亏钱，也不是白挨骂不还口的性格。
拧着眉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她直接嗤笑：“我是挖了你们三个人，但你们不是也挖我的人了？早就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你现在和我吵，反射弧长得都能绕地球三圈吧。建议去香飘飘应聘，他们就缺你这种人才。”
“你！”
蒋怡气死，叽里呱啦就准备继续骂，被杜以宁懒得理地直接挂断。
“踩着我公司上位还骂人，神经病吧。”
翻了个白眼，杜以宁无语地骂了句，打算点杯三分甜的黑糖珍珠奶茶外卖，就见微信消息不断弹出，蒋怡发来了不少图片。
猜对方应该是发表情包骂自己，觉得被坏了心情的杜以宁点进去就是一波拉黑。
正准备从对话框退出去，突然发现蒋怡发的居然不是骂人表情包，而是各种页面的截图。
中间还有一句话：[我确实打算挖你的人，但我他妈根本没挖成功！你们公司不仅挖走了我们公司三个骨干，安排来交流的三人还合起伙来摆了我一道，假装跳槽，实则利用岗位，传了我们公司的第
一研发信息告诉给你们！这么大的事，我不信你不知道！装什么傻！]
蒋怡和原身关系确实不好，但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再怎么想玩弄她的情绪，也不至于用这种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的方式。
看着蒋怡这番话，杜以宁意识到事情可能有超出自己意料的地方，第一时间打开这段时间都没碰的面板，查看自己的盈利的情况。
【系统资金：1034w】
看到数字的那瞬间，杜以宁倒吸一口凉气，拍案而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系统发的周期资金也才500多万，她怎么会赚这么多？？？
而且她清楚记得，自己上个星期才看过系统面板，那个时候分明只剩二十几万了！随便出去聚个餐什么的就能花掉，怎么只是短短一个星期就突然秒变一千多万？！！
顾不上点到一半就差付款的奶茶，她赶忙把蒋怡方才发的那些图片看了下。
这些截图都是《小石头历险记》的宣传营销稿，看起来和其他游戏公司的宣传手段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些营销文案无一例外把“败家子”的《小石头历险记》和“青云”的《小百合历险记》捆绑了。
一张张翻过去，杜以宁发现这些营销稿几乎是明示了《小百合历险记》的抄袭行径是会逼死小公司的无耻行为，并表示小公司非常良心，即使在这般被大公司强行逼迫的困难之中，仍坚守本心，开发出了只需要1块钱就能用的家长自我提升版。
这特么不就是典型的拉踩上位？
之前“青云”踩着“败家子”直接冲上热销排行前五就是用的这招，杜以宁还暗暗叫好，结果现在“败家子”反拉踩了回去，且因为“青云”宣传投入特别大，被蹭热度得离谱，几乎相当于免费帮《小石头历险记》打了几百万的广告。
还有所谓的“家长自我提升版”！
杜以宁更是世界崩塌！
她之前强行让公司上下放弃原本的优势，胡乱折腾讨好家长的更新内容，就是觉得这
是典型的摆不正定位的错误做法，最后肯定得不偿失，无论家长还是孩子都对游戏丧失兴趣，之后一直亏钱运行，成为她手中除了漫画网站的第二个亏钱“宝藏项目”。
结果广芬茹他们策划开发的家长版的陪玩模式没变，但更新内容仍然延续了孩子版的“学习资源”优势，加入了许多成人可能需要的知识点内容。
考虑到工作量和预算，这些知识点没有孩子版那般特意找了专家定制，但也特意筛选了口碑不错的教育平台并签了数据库资源共享的合同，包括但不限于考研政治、商务英语、考公、教师资格证等各种不同的选项。
因为是合作数据库，对方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正确，购买时游戏就写明了只保证答案98以上的正确性。但为了弥补这一缺点，游戏设置里面增添了个意见模块，发现错误答案并举报，待审核确认就会得到一题1000块的“学霸奖励”。
也就是说，只需要花一块钱，就能买到以前需要花一两千才能学的知识库不说，万一学有所成，发现答案的错误，还能倒赚回来999块。
别说那些家长了，杜以宁看着都觉得心动！
这和天降横财有什么区别？知识就是金钱啊！
垂下握有手机的手，杜以宁颤抖着呼出一口气，调出系统面板看了下，发现又多了十几万，终于心态崩了。
大步从办公室走出去，直奔广芬茹工位，杜以宁直接问她：“刚刚青云那边给我打电话。听说蒲富去交流时说要跳槽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杜以宁说这话是质问的意思。
说好的送人过去呢！怎么他们到现在都没走，你这个本来应该已经被策反的卧底还帮我赚了这么多钱？！
但这话落在广芬茹耳中，便是：来吧，我知道你在这件事里有很大的功劳。仔细说一下，很期待你的讲述。
担心项志明他们听到后会因为感觉被算计了而不高兴，她示意杜总进办公室慢慢说，才努力
克制住自己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骄傲之意，将事情原委从杜以宁宣布“学习交流”计划开始讲述。
杜以宁想着送人过去，让“青云”帮自己破产。
结果广芬茹以为她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靠“败家子”的良心企业家作风挖“青云”的人过来，不然也不会全公司那么多人，偏偏选了岗位最可有可无的三人。于是从一开始就有意识地给项志明等人做“青云”不好，“败家子”才是神仙公司的暗示。
还和蒲富几人那边联合了，故意假装有意跳槽去“青云”，打听到不少最新消息，让“败家子”这边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广芬茹说这是自己和蒲富他们给她准备的惊喜，杜以宁却觉得有惊无喜，生活苦涩。
杜以宁想着儿童益智游戏的受众就是孩子，把注意力挪到家长身上，绝对会两边不讨好。
广芬茹则意识到自己之前设计的陪玩模式存在极大漏洞，同样的“学习模式”复刻给了家长一遍。不仅改善了双人模式必须两部手机同时启用的错漏，让家长的内容与孩子同步进行，还让家长可以在陪孩子的同时根据需要学习，可谓将时间利用到了极致。
更离谱的是还可能靠陪孩子玩赚钱，这特么谁不干？？？
广芬茹说这都是杜总眼光长远、提醒及时，杜以宁后悔自己不该出馊主意，否则这时候肯定已经在“青云”的帮助下顺利亏钱了。
杜以宁想着游戏上线晚一点就能少赚一点钱，还故意设置了1块钱的更新价格，就是觉得这样可以赚最少的钱。
好家伙，广芬茹原来根据蒲富他们的消息，早就盯上了“青云”的那一波铺天盖地宣传。说是根据什么“定位理论”，“青云”虽然是游戏公司的大头，但目前为止《小石头历险记》才是儿童益智游戏的领头者。只要利用得当，完全可以转他们的宣传优势为自己，只需要在玩家脑中抢占“《小石头历险记》制作得更好”先头优势就行。
“……那些教育数据库呢
？我们的预算应该不够和那么多数据库签长期合同吧。”
沉默了下，杜以宁仰头，明亮眼眸中满是期待地问广芬茹。
“超出预算的部分，你不会自己偷偷掏钱垫了吧？那是万万不可以的！我们公司的原则就是绝对不能让辛苦工作的员工自掏腰包！这必须两倍，不，三倍补给你才行！”
然而，杜以宁失望了。
广芬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仅没有超出预算，甚至和数据库方在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
合同期间类似合作只能与“败家子”谈，并且只要“败家子”愿意续费，合同就一直有效且保持原价不变。
杜以宁看了下合同复印件，发现目前只签了3个月，且价格果然比自己想象的低。
转头看广芬茹，张口，杜以宁刚想问，广芬茹便迫不及待地自己解释了。
“其实这个还得感谢成贵呢。幸好他有这方面的人脉，帮着牵桥搭线，占了一点人情的便宜。然后是咱们公司的薪资待遇和装修放眼全国都是排名前列，侧面证明了您不缺钱的情况，让那些人对咱们公司跑单的担心降低了许多，这才顺利谈下来。而且成贵的要求很简单，只是希望我们公司以后给个方便，制作辅导教育类产品可以让他们有优先合作且价格优惠。这个对我们来说相当于免费的宣传，还省了宣传费，稳赚不亏。”
对于自己当初能想出来“炫富求合作”这个百用不烂套路，广芬茹很是骄傲，觉得自己厚点脸皮也可以自吹自擂一波和杜总一样有先见之明的人设。
“现在我们的计划全都如期实现，《小石头历险记》收入一直在涨，成本已经收回来，并且估计再来一个星期，就有足够的钱把所有数据库的合同都续约一年。到时候，这个游戏就会成为公司的持续收入项目，我们也就能有功夫在其他新项目上花时间了。”
杜以宁记得成贵，天宇辅导机构对接负责人，也是当初《小石头历险记》还没上架时第一个中了“炫富求合作”套路的家伙。不
仅自己中招，还以连城辅导机构老大哥的身份成功带跑其他辅导机构一起中招，给了她合作最低价。
没想到啊！她以为只会被坑一次，居然还有第二次被坑的情况出现！
就离谱！
“你觉得青云那边……有可能卷土重来吗？”
艰难张嘴，杜以宁不抱什么希望偏又死不了心地问。
“比如也开发家长版，也去找一些数据库合作，然后在宣传等各方面拉踩我们上位之类？”
摇摇头，广芬茹笑得自信。
“儿童益智游戏本来就不是他们擅长的领域，这算一次试水开发吧。他们本来是想着一口气砸钱，靠大公司的资本底气踩着我们上去，没想到我们不仅有人通风报信，还有您早有预感的提醒，反倒踩着他们上位了。人力、物力都大笔亏损，青云那边估计会暂停对儿童益智游戏领域的抢占，就算不暂停，也不会再尝试故意和我们开发同款游戏的恶意竞争行为。我想，他们应该还没傻到明知道打不过还送上门找打的地步。”
对上广芬茹“求夸奖”的亮晶晶眼眸，杜以宁没说话。
心苦得仿佛泡在苦瓜汁里，她忍不住问系统：[我觉得自己又有新的灵感了。统子，请问我可以开始新的项目，停止对这个项目的后续投入吗？这样能腾出更多预算和精力给新的项目。]然而意料之中被拒绝了。
系统认为正常人都不会做出停止收益项目去开发前途未知项目的行为，同时表示如果她真的忙不过来，可以关掉正在亏钱的“好看漫画”网站。
杜以宁：……
不帮忙解决赚钱苦恼就算了，居然还想关掉她现在唯一正在亏钱运营的宝贝漫画网站！做梦去吧！
终于弄清所有原委，杜以宁抬起头，她目光空洞无神，深受打击。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身边会有这么多拖后腿的叛徒！
偏偏这群人的出发点还都是想让她赚钱，导致她想说什么也不好意思说，只能泪往心里流地独自承受。
[她害怕鬼但鬼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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