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小小玩笑
妮妮是眉山县望山村人, 村长叫韩长生，喜欢搞活人祭祀，是个长着很多藤蔓触手的怪物, 在乡里横行几十年, 被大哥哥大姐姐打跑了。她爷爷是村长的伥鬼，后来被抓了，判了死刑，她爸爸要好一点, 韩长生逃跑的时候吸走了她爸的魂儿，说什么, 你们孝敬我，是天经地义之类的话。她爸爸死的无知无觉。
她妈妈去世的时间更早一点, 在她四五岁那年，想要逃跑，被村长拖到祠堂。听说是死了, 一堆堆白骨里找不到尸体。
她现在自己一个。
有一个很好的大姐姐叫尤慧，收养了她。法律规定要30岁以上单身无子女或者只有一个子女, 考虑到她全家皆亡的特殊情况，特批了尤慧姐姐的收养申请。
尤慧姐姐说她留在眉山县没法接受好的教育，于是带她去了神京。
她现在住在神京——天|朝首府, 房子是单位给尤慧姐姐发的, 只住她一个人，尤慧姐姐比较忙，一直住在单位，周末回来。
“我给你报了语数外的辅导班，还有钢琴画画舞蹈的特长班。”尤慧脸上忧心忡忡，“你要好好学哦, 考不上好初中，会比较麻烦。”
尤慧大学毕业没半年，以前听到结婚的同事讲什么学区房的事她还不以为然，直到自己养了崽恨不得整天拿小本本记下重点。
妮妮点头：“姐姐放心。”
又说：“我将来想和姐姐一样。”
尤慧摸摸她的头。
妮妮经常自己一个人上下学，她身上带着一片叶子叫【君王】，据尤慧姐姐说这是“生命之树”的树叶，如果有变态流|氓神经病想要骚扰她，就会被雷劈。
妮妮哇呜一声，觉得又酷又炫。
她现在正处于小升初的关键阶段，向日葵小学是神京一所比较普通的小学，尤慧一直希望妮妮能考上附近比较好的蒲公英初中。
妮妮智商高，门门考试都是满分，尤慧借了蒲中的入学试卷让妮妮做，分数也十分喜人。
尤慧周末带妮妮出去玩，她们两个开车经过蒲中的大门，尤慧指着说：“以后我们家妮妮就是蒲中的学生了。”
妮妮攥着拳头，兴奋点头。
小声说：“我会的。”
今年夏天火浪滚滚。
妮妮坐在副驾驶上穿过市区市心，3d屏上在放《沉没大陆·降临》的游戏广告。
随着游戏发行，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大梦将所有人卷入了梦境。这个梦境和真实没有区别，所有人都按照梦里的身份生活，争斗，杀戮然后被杀。妮妮在里面是一个土豪家的丫鬟，她是城南一个木匠的女儿，长得好看，被家长卖给土豪当丫鬟，土豪约莫六十岁，总是斜着眼睛盯着妮妮，看的她浑身发毛。
妮妮死死贴着土豪的大老婆，大老婆上香她上香，大老婆睡觉她就趴在脚踏上猫着，大老婆夸妮妮，“比我养的猫儿还乖。”
妮妮猫似的贴着大老婆，朝她撒娇：“让我伺候夫人高兴都来不及呢。”
直到有一天六十岁的土豪趁大老婆不在，摸了她一把，被大老婆的另一个丫鬟香香看见，给大老婆告状，门锁一闭，大老婆把妮妮抓来，坐在堂上怒喝。
“小骚蹄子，趁我不在勾|引老爷，看我不打你个皮开肉绽！”
妮妮跪在地上呜呜地哭，解释道。
“今天这次，不过是在屋里，老爷问我夫人去哪儿，我回他一句夫人给老爷抄经文祝寿去了，前后不过三秒，堂堂亮亮的大屋子，我在，老爷在，青|天|白|日也在呢！哪个不长眼的说我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说着又打了自己几耳刮子。
又狠又历，半张脸肿的青紫，高高顶着像个发热满头。
“都是我，去什么堂屋，本想着夏天热拿点冰片让夫人消暑，哪料到最后让夫人这么伤心。”
大老婆心软，把妮妮拉起来，和声道：“好好说话，打自个做什么，我又不是不讲事理的人，说明白就好了嘛。”
妮妮顺着大老婆的手站起来，含着泪：“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不知道哪个舌头贱的嚼舌根，让夫人这么伤心，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挑弄些风波，她自己往后头一站什么事都不沾，光让夫人出来挑头生气。”
夫人面色沉了一下。
身后的香香吓得膝盖一软，猛地跪下求饶说自己真真看见了老爷的手放在妮妮的腰上，妮妮怒瞪厉声：“你真真正正看见了！偌大的敞亮的堂屋，人来人往，旁人都没长眼，就你一去就看见了！别人都是瞎子，就你眼尖瞧得细！”
大老婆又气又厌，挥挥手让人把香香拖到外面去，又柔声拍着妮妮的手让她别生气，妮妮噗嗤一下喜笑颜开，她笑道：“夫人又没冤枉我，我生什么气，就是这香香嘴太碎，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半夜。
大老婆睡了。
妮妮照常躺在脚踏上。
脚踏毛茸茸的，刺着她半张脸，眼泪不住往下流。
看了一眼窗外里天亮还早。
大老婆咳嗽了两声，妮妮起身给她端茶杯，湿|漉|漉的手刚擦过眼泪，大老婆接过茶杯，突然吭声，道：“你哭了。”
平地响起一声惊雷。
炸的人魂儿乱飞。
妮妮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她半跪在塌边，一手盖在大老婆的小臂上：“我在想白天的事。”
“老爷和妇人，真真是我爹娘一样。”
“给我吃，给我穿，给我片瓦让我容身，让我不用受风吹日晒，让我不用田地操劳，就算是我亲爹亲娘也没有对我这么好的。没想到今天这次没由来的让夫人伤了心，我夜里想起来，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说罢，倦鸟似的伏在床边，哭得可怜动人，大老婆摸摸妮妮的手，拍了拍道：“乖孩子。是我错怪你了。”
香香被夫人调出院子，远离了后宅的政治中心，以前旁人看见香香都会亲热喊一句香香姐，现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又过了几天，听说香香叫老爷收用了。这个消息传到后院里，妮妮装作不经意说了一句“难怪”，她假装看不见夫人猛然冷淡下的脸色，半遮着脸端着茶杯往外走。
她转身去了花廊，层层叠叠的鲜花挥洒艳色，明亮的日光照落在花架上。
听说外面有个叫季槐梦的男人在杀人。
妮妮想。
杀得好。
就该杀出个清明世道来。
今年夏出了一场大事故。
蒲中招生标准和往年不一样，除了学业考试、纸面成绩分以外还加了一门根骨考试，说是教育部下了文件，要适应多变的时代发展，应对复杂的国际形势。蒲中额外拿出几个名额让组成一个特殊班，
九月份开学，蒲中提前半个月进行根骨检测，排队的人从城东连到城西。妮妮凌晨两点被尤慧拽过来，前面堆了几千来人，她在黑夜里睁着两只眼睛，看蒲中的老师拿着名单叫号。蒲中的大门是个白色大理石雕成的牌坊，发出蒙蒙的光。
“哎。”一个面色愁苦的中年女人走过来，脸色蜡黄不见人色，说自己低血糖，肝还不好，大清早带着孩子过来排队，没想到晚了一步前面排了快上万人，只问妮妮能不能通融一下，让她们娘两个插队。
“人在外面能帮衬帮衬，说不定还多交个朋友。”
女人和颜悦色。
尤慧带着遮阳帽还顶着两片硕大的墨镜。涂了红红的嘴唇，像是要吃小孩。
她还没说话。
排她后面、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出声呛道：“谁不是凌晨一二点不睡觉过来排队，你低血糖，我还糖尿病呢，怎么的，非要比比，来得晚就是来得晚，说白了就是自己偷懒想睡觉，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你刚来你嫌人多不想排队，你觉得自己可怜，我们可不可怜？我都在这儿站了三个小时了，腿都肿了我朝哪儿说理去！”
转头又吼尤慧：“我不管她，你要是让她插队你就往后面去！我数好了前面站了三千七百二十一个人，只准少不准多！”
尤慧被吼得一愣一愣。
说着后面又打起来了，原来也是插队的事。呜呜泱泱的吵架，尤慧扶了扶帽子，看看面色蜡黄的女人，又看看身边的妮妮，妮妮拽着她的手说自己没事：“我带着小凳，不晒。”
尤慧跟前后说了一声，让面色蜡黄的女人占她的位置，她拉着妮妮往后走，没过五分钟，尤慧突然站直身体，那个面色蜡黄的女人又拎着小孩在队伍里卖惨，再一看她原本的位置，竟然被一个年轻人占了。
她蹭得火冒三丈，心道这是遇见不要脸的黄牛了，又看刚刚那个气势强亮的红色旗袍，没想到刚刚差点打起来的两个女人，面贴着面凑在一起亲密说话。每过一会儿，红色旗袍拎着小孩就往前走，排到一千多名去了。
尤慧没和人吵过架，她大学毕业之后就进了求道会，工作优渥体面，分配了房子还有其他东西，虽然这是拿命换的，但有些人想换还换不来，她是甜水里泡大的，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尤慧攥着拳头，又松开，心里发酸，安慰自己：反正她早就用积分换过测试纸，妮妮板上钉钉的霜铅资质，蒲中不收那是他们不长眼。
这样想着。
白天测完了回家，心里还是有气，妮妮眨着眼睛：“那下次呢，姐姐还会让队吗。”
尤慧犹豫了一会儿：“应该吧。”她这个工作，天生就是去救人，解救人于水火之中。
妮妮笑的很甜：“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喜欢这样的姐姐。”
尤慧松了一口气，她今天生气，一部分是因为自己被骗，还有一部分觉得自己是个蠢货——尤其是看见红色旗袍和蜡黄女人走得这么近，还往前排到一千多名，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情心过剩圣母心泛滥。
她笑着摸摸妮妮的脑袋。
“姐姐也喜欢你。”
第二天上班，大哲听说这件事笑话她：“你在求道会，又是灵能者，哪个不求着你，竟然还自己出去排队，你是不是闲的。”尤慧瞪他，半晌又问：“这要怎么找人。”
蒲中小学特殊班开课第一天。
妮妮坐在后排靠窗，一个面色阴柔冷白的男人走进来，他说自己是蒲中特殊班的老师，专门负责这些初中生的学习工作。
“他叫道无涯。”
坐在妮妮前面的女生回头小声说道。
“你懂得真多。”妮妮说。
女生有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齐刘海，像个洋娃娃，她抿着嘴笑：“这有什么。”
道无涯让所有人上台讲自己的名字和爱好，进一步增加彼此的认识。黑长直洋娃娃女生走上去，她低头笑了一下：“我叫顾鱼书。”
一双眼睛，白水银里盛着黑水银，十分明亮。
作者有话要说： 金瓶梅里潘金莲原本是潘裁缝的女儿，长得好看，被家里人卖给一户当丫鬟还不童养媳的（忘了），后来这家人死了，就被老潘又抢回去，卖给了吴大户，在吴大户家里学些吹拉弹唱的事情，吴大户六十多，人老心不老，但是他老婆管得严，小潘跟在大太太身边，吴大户一直没法下手，后来小潘长大了，越来越好看，吴大户起了色心，趁着太太出门上香的时候把小潘收用了。
太太回来，查的严，吴大户不想太太发现又想跟小潘亲亲热热，就是就把小潘嫁给了武大郎。
白天武大郎出去卖饼，吴大户就和小潘在屋里亲亲热热。
真不要脸啊（拍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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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妈去世的时间更早一点, 在她四五岁那年，想要逃跑，被村长拖到祠堂。听说是死了, 一堆堆白骨里找不到尸体。
她现在自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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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慧姐姐说她留在眉山县没法接受好的教育，于是带她去了神京。
她现在住在神京——天|朝首府, 房子是单位给尤慧姐姐发的, 只住她一个人，尤慧姐姐比较忙，一直住在单位，周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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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点头：“姐姐放心。”
又说：“我将来想和姐姐一样。”
尤慧摸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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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智商高，门门考试都是满分，尤慧借了蒲中的入学试卷让妮妮做，分数也十分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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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死死贴着土豪的大老婆，大老婆上香她上香，大老婆睡觉她就趴在脚踏上猫着，大老婆夸妮妮，“比我养的猫儿还乖。”
妮妮猫似的贴着大老婆，朝她撒娇：“让我伺候夫人高兴都来不及呢。”
直到有一天六十岁的土豪趁大老婆不在，摸了她一把，被大老婆的另一个丫鬟香香看见，给大老婆告状，门锁一闭，大老婆把妮妮抓来，坐在堂上怒喝。
“小骚蹄子，趁我不在勾|引老爷，看我不打你个皮开肉绽！”
妮妮跪在地上呜呜地哭，解释道。
“今天这次，不过是在屋里，老爷问我夫人去哪儿，我回他一句夫人给老爷抄经文祝寿去了，前后不过三秒，堂堂亮亮的大屋子，我在，老爷在，青|天|白|日也在呢！哪个不长眼的说我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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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狠又历，半张脸肿的青紫，高高顶着像个发热满头。
“都是我，去什么堂屋，本想着夏天热拿点冰片让夫人消暑，哪料到最后让夫人这么伤心。”
大老婆心软，把妮妮拉起来，和声道：“好好说话，打自个做什么，我又不是不讲事理的人，说明白就好了嘛。”
妮妮顺着大老婆的手站起来，含着泪：“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不知道哪个舌头贱的嚼舌根，让夫人这么伤心，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挑弄些风波，她自己往后头一站什么事都不沾，光让夫人出来挑头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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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香香吓得膝盖一软，猛地跪下求饶说自己真真看见了老爷的手放在妮妮的腰上，妮妮怒瞪厉声：“你真真正正看见了！偌大的敞亮的堂屋，人来人往，旁人都没长眼，就你一去就看见了！别人都是瞎子，就你眼尖瞧得细！”
大老婆又气又厌，挥挥手让人把香香拖到外面去，又柔声拍着妮妮的手让她别生气，妮妮噗嗤一下喜笑颜开，她笑道：“夫人又没冤枉我，我生什么气，就是这香香嘴太碎，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半夜。
大老婆睡了。
妮妮照常躺在脚踏上。
脚踏毛茸茸的，刺着她半张脸，眼泪不住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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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婆咳嗽了两声，妮妮起身给她端茶杯，湿|漉|漉的手刚擦过眼泪，大老婆接过茶杯，突然吭声，道：“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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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的人魂儿乱飞。
妮妮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她半跪在塌边，一手盖在大老婆的小臂上：“我在想白天的事。”
“老爷和妇人，真真是我爹娘一样。”
“给我吃，给我穿，给我片瓦让我容身，让我不用受风吹日晒，让我不用田地操劳，就算是我亲爹亲娘也没有对我这么好的。没想到今天这次没由来的让夫人伤了心，我夜里想起来，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说罢，倦鸟似的伏在床边，哭得可怜动人，大老婆摸摸妮妮的手，拍了拍道：“乖孩子。是我错怪你了。”
香香被夫人调出院子，远离了后宅的政治中心，以前旁人看见香香都会亲热喊一句香香姐，现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又过了几天，听说香香叫老爷收用了。这个消息传到后院里，妮妮装作不经意说了一句“难怪”，她假装看不见夫人猛然冷淡下的脸色，半遮着脸端着茶杯往外走。
她转身去了花廊，层层叠叠的鲜花挥洒艳色，明亮的日光照落在花架上。
听说外面有个叫季槐梦的男人在杀人。
妮妮想。
杀得好。
就该杀出个清明世道来。
今年夏出了一场大事故。
蒲中招生标准和往年不一样，除了学业考试、纸面成绩分以外还加了一门根骨考试，说是教育部下了文件，要适应多变的时代发展，应对复杂的国际形势。蒲中额外拿出几个名额让组成一个特殊班，
九月份开学，蒲中提前半个月进行根骨检测，排队的人从城东连到城西。妮妮凌晨两点被尤慧拽过来，前面堆了几千来人，她在黑夜里睁着两只眼睛，看蒲中的老师拿着名单叫号。蒲中的大门是个白色大理石雕成的牌坊，发出蒙蒙的光。
“哎。”一个面色愁苦的中年女人走过来，脸色蜡黄不见人色，说自己低血糖，肝还不好，大清早带着孩子过来排队，没想到晚了一步前面排了快上万人，只问妮妮能不能通融一下，让她们娘两个插队。
“人在外面能帮衬帮衬，说不定还多交个朋友。”
女人和颜悦色。
尤慧带着遮阳帽还顶着两片硕大的墨镜。涂了红红的嘴唇，像是要吃小孩。
她还没说话。
排她后面、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出声呛道：“谁不是凌晨一二点不睡觉过来排队，你低血糖，我还糖尿病呢，怎么的，非要比比，来得晚就是来得晚，说白了就是自己偷懒想睡觉，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你刚来你嫌人多不想排队，你觉得自己可怜，我们可不可怜？我都在这儿站了三个小时了，腿都肿了我朝哪儿说理去！”
转头又吼尤慧：“我不管她，你要是让她插队你就往后面去！我数好了前面站了三千七百二十一个人，只准少不准多！”
尤慧被吼得一愣一愣。
说着后面又打起来了，原来也是插队的事。呜呜泱泱的吵架，尤慧扶了扶帽子，看看面色蜡黄的女人，又看看身边的妮妮，妮妮拽着她的手说自己没事：“我带着小凳，不晒。”
尤慧跟前后说了一声，让面色蜡黄的女人占她的位置，她拉着妮妮往后走，没过五分钟，尤慧突然站直身体，那个面色蜡黄的女人又拎着小孩在队伍里卖惨，再一看她原本的位置，竟然被一个年轻人占了。
她蹭得火冒三丈，心道这是遇见不要脸的黄牛了，又看刚刚那个气势强亮的红色旗袍，没想到刚刚差点打起来的两个女人，面贴着面凑在一起亲密说话。每过一会儿，红色旗袍拎着小孩就往前走，排到一千多名去了。
尤慧没和人吵过架，她大学毕业之后就进了求道会，工作优渥体面，分配了房子还有其他东西，虽然这是拿命换的，但有些人想换还换不来，她是甜水里泡大的，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尤慧攥着拳头，又松开，心里发酸，安慰自己：反正她早就用积分换过测试纸，妮妮板上钉钉的霜铅资质，蒲中不收那是他们不长眼。
这样想着。
白天测完了回家，心里还是有气，妮妮眨着眼睛：“那下次呢，姐姐还会让队吗。”
尤慧犹豫了一会儿：“应该吧。”她这个工作，天生就是去救人，解救人于水火之中。
妮妮笑的很甜：“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喜欢这样的姐姐。”
尤慧松了一口气，她今天生气，一部分是因为自己被骗，还有一部分觉得自己是个蠢货——尤其是看见红色旗袍和蜡黄女人走得这么近，还往前排到一千多名，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情心过剩圣母心泛滥。
她笑着摸摸妮妮的脑袋。
“姐姐也喜欢你。”
第二天上班，大哲听说这件事笑话她：“你在求道会，又是灵能者，哪个不求着你，竟然还自己出去排队，你是不是闲的。”尤慧瞪他，半晌又问：“这要怎么找人。”
蒲中小学特殊班开课第一天。
妮妮坐在后排靠窗，一个面色阴柔冷白的男人走进来，他说自己是蒲中特殊班的老师，专门负责这些初中生的学习工作。
“他叫道无涯。”
坐在妮妮前面的女生回头小声说道。
“你懂得真多。”妮妮说。
女生有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齐刘海，像个洋娃娃，她抿着嘴笑：“这有什么。”
道无涯让所有人上台讲自己的名字和爱好，进一步增加彼此的认识。黑长直洋娃娃女生走上去，她低头笑了一下：“我叫顾鱼书。”
一双眼睛，白水银里盛着黑水银，十分明亮。
作者有话要说： 金瓶梅里潘金莲原本是潘裁缝的女儿，长得好看，被家里人卖给一户当丫鬟还不童养媳的（忘了），后来这家人死了，就被老潘又抢回去，卖给了吴大户，在吴大户家里学些吹拉弹唱的事情，吴大户六十多，人老心不老，但是他老婆管得严，小潘跟在大太太身边，吴大户一直没法下手，后来小潘长大了，越来越好看，吴大户起了色心，趁着太太出门上香的时候把小潘收用了。
太太回来，查的严，吴大户不想太太发现又想跟小潘亲亲热热，就是就把小潘嫁给了武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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