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借钱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家都有各自的难处，买房、结婚、还房贷、生娃。章小乐每打完一个电话，就给自己鼓鼓气，放松几分钟之后再硬着头皮打下一个电话。
这让他很怀念以前的日子，年轻时借钱很容易，大家都一样，都是快乐的单身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那时，同学们之间互相借几百块钱，根本不需要理由。他在宿舍说一句这个月打工的钱不够吃饭乐，室友们就会轮着请他吃饭。作为回报，等他赚到钱，发了工资时，就会请大家吃一顿好的。即使毕业后他说创业需要启动资金，兄弟们也能很容易凑个几千甚至一两万块钱给他。
苗一琳说他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我爸从小就跟我们姐俩说，义不经商，太仗义的人不适合做生意，做生意需要精打细算，花每一分钱都要考虑这份钱值不值得。你呢，花钱时从不算计，也不考虑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借来的钱，早晚都是要还的。”
他知道苗一琳说的是对的，也接受了她的建议，不再借钱，而且要尽快把钱还上。
为了还钱，章小乐找工作，赚工资，加班赚加班费。
“当初借钱的时候，就没打算要你还钱，都是兄弟，谁也不忍心看你饿着，只要你不折腾，好好过日子，大伙都替你高兴。”
还钱时，兄弟们的话，让章小乐感动，也有些惭愧。
“小乐，不是我不帮忙，你也知道我们家媳妇说了算，自己手里除了烟钱，一分零花钱都没有，哎，你说这日子过的，窝囊。”
孙明是宿舍里老大，上学时，非常豪爽，不只是章小乐，其他同学缺钱的时候，也都第一个找他。
毕业后，孙明回了老家县城，家里给找份公务员的工作。结婚时也没邀请大家，后来联系越来越少。要不是因为借钱，章小乐都快忘了，这些昔日的同学长什么样。
“过日子不都一样嘛，各有各的难处。能有人管得了你，也是好事。对了，嫂子我还没见过，哪天去找你玩。”
章小乐理解孙明，他非常确信孙明不会为了不借钱给他，编出这些理由。
电话本上，孙明后面的名字是金华鑫，看到这个名字，章小乐有信心能借到些。
金华鑫跟他是上下铺，俩人经常穿错裤子，上学时很低调，很少请大家吃饭，毕业时请大家去东海最豪华的海鲜酒楼吃了一顿大餐，大家才知道他是富二代。因为找不到工作，只好屈从于父母的威胁，回家族企业上班。
“华鑫，我是小乐！”
“哎呀，小乐，好兄弟！你说这都几年了，我不联系你，你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听孙明说你结婚了，怎么不说一声，哥几个怎么也得回东海给你凑份子去。”
“嗨，我结婚，一切从简，在老家办的，你也知道，我老家那里交通也不方便，各方面条件都差，就没麻烦大伙。”
“小乐，别说哥们说你啊，这就是你的不对啦，咱们哥们能在乎那些。反正我结婚的时候，你们都得来！我给你们发请帖，来回车票我都报销，你必须到，听见没！”
“行，我肯定去，啥时候结婚，日子定了吗？”
“啊，快了，快了，等找到对象就差不多了！”
“忽悠半天，你还没对象！”
“对象有的是，就是没有我喜欢的。你的份子钱可以先开始准备着。”
“行，我给你存着先！”
跟金华鑫聊天，让章小乐找到久违的感觉，好像回到上学时的状态。不过，他也没忘今天打电话的目的。叙旧叙的差不多了，他开始进入正题。
“华鑫，今天找除了叙旧，还有个事，跟你商量商量。”
“啥事？说，咱们兄弟你跟我这么客气，太见外了！”
“我准备买房，你给参谋参谋。”
“买房是好事！我也正准备买房，家里刚给我凑了三十万，让我自己还二十万的贷款，我可一分钱都不想贷，正跟我爸商量呢，让他再给我多出二十万。你看上哪个开发商的项目？”
“金科地产！”
“金科好，大开发商，国内数一数二的，口碑也好。行啊，小乐，有眼光，买吧，我支持你！”
“你能支持我多少？”
“啥意思，我当然全力支持你！”
“别扯淡，我首付还差点钱，你帮我凑点。”
“啊，这意思呀。说吧，差多少，我给你补上！”
“十五万。”
“多少？”
金华鑫以为自己听错了，说话的声音都变的不一样。
章小乐甚至以为他要挂上电话跟自己绝交，赶紧解释。
“首付是十万，我想多准备五万作为两年的月供。”
“小乐，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么？借钱也没你这么借的吧，买套房，自己一分钱都没有，首付全借不说，连月供都借。服了你。说实话，打了多少电话了？是不是一分钱还没借来？”
金华鑫被章小乐的神逻辑给气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对啊，我都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了，都快愁死我了。”
“小乐，说实话啊，要不是咱俩关系好，我都想抽你俩巴掌。谁的钱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你一张嘴，别人就借你十五万。”
金华鑫说话虽然难听，章小乐也只能听下去，比起被委婉的拒绝，至少金华鑫能跟他说实话。
“你啊，就是太实诚，不会变通。想借到钱，得有方法，我教你两招，也许能帮你借到钱。能不能实现，只能看你自己的本事。”
章小乐被金华鑫说了半天，心里预期已经将为零，没想到金华鑫话锋一转，开始给他指路。
“第一，从情感角度来说，如果你说买房需要十五万，差个一两万，我肯定借你，这种人是兄弟，也是相信你章小乐的人品的人。大家都不是小孩，咱们同学，除了我，大部分都成家立业了吧，有老婆孩子要养，有爹妈要照顾，就算有闲钱，也不敢借你太多。第二，从生意角度来说，钱是什么？钱就是资本，钱能生儿子，生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把钱借出去的时候是单身汉，还回来的时候，就得拖家带口。”
“啥意思？钱还拖家带口？”
章小乐还在回味金华鑫说的第一条，对于第二条理解起来就有些难度。
“啥意思，我问你，你去银行借钱，是不是得还利息？跟个人借钱，最好也给利息，这样别人就会从投资回报率的角度来考虑借钱这件事，而不是从感情角度来思考，当然前提是对方也得信任你这个人。”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给利息，你就能借我钱？”
“废话，我也得有钱啊。我跟我爸借钱，都得打借条，给利息，年息6%。”
“还有这种操作？有钱人的思维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那你能借我点吗，我也给你利息！”
“小乐，你还是老毛病，做事太冲动，6%，你开啥玩笑。银行的利率才多少，4%都不到。我都不想跟我爸借钱，你别闹了。我给你出的思路，你先借一圈试试看，一千不嫌少，一万不嫌多，还是以前的套路，大伙给你凑凑。别上来就说自己十五万一分钱都没有，就说已经差不多了，就差一两万。能借多少借多少，剩下的我再给你补齐。”
“姐，跟你商量个事儿！”
白天，章小乐去上班，苗一琳把章小乐的话反复在脑子里过了好多遍，觉得他分析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她们医院里传出消息，说儿童医院要搬到那边去，明年就要开工，这对房价肯定是利好。
“咋了，妹妹？”
苗一妙刚从客户那边出来，一个人坐在星巴克的角落里，打量着玻璃墙外过往的人群，偶尔扫视一下星巴克里对着笔记本认真码字或者敲代码的年轻人，这些都是潜力股，说不定能碰上对眼的。
“你觉得东海的房价会涨么？”
“怎么，想买房啦？”
“小乐昨天跟我说他想买房，我也不懂，想让你也帮我分析分析。”
“分析啥呀，买，涨不涨都没关系，你俩早该买房。”
买房是苗一妙的心病，刚来北海的时候，北海的房价也才四千多，现在涨到一万六。她一直单身，赚的钱没啥花销，都存起来。六千多的时候，她买的起房，舍不得。八千多的时候，还买的起，还是舍不得。涨到一万时，还买的起，但是害怕房价会跌。再后来，房价涨的速度，超过了她存钱的速度，就再也买不起了，也不敢买了。
“可我俩没钱呀！”
“妹妹，我给你十万，买吧！”
苗一妙刚毕业时，每个月固定从工资拿出百分之十存起来，刚开始赚的少，每个月存的也少。但是后来工资越来越高，存起来的比例也越来也越来越高，存的也越来越多。在苗一琳结婚时，她就存了10万，给了妹妹一万当彩礼。
“姐，十万，太多了吧，你不也一直想买房么？”
“我不买了，不敢买。北海现在的房子首付要五十万，我手里就五十万，你还不知道我么，手里没钱就过的不踏实，让我把所有钱都买房，每个月还得还四五千月供，我可受不了。”
“那算我们借你的，等有钱了就还你，给你利息，就当你存我这的！”
“妹妹，还啥呀，不用还，就当我给外甥啦！”
“姐，不行，你要是这样我就不要，房我们也不买了。”
“行，你说咋样就咋样，借就借吧，我也不要利息。都是一家人，你非得分这么清楚。”
“姐，咱俩是一家人，可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小家，我不能让小乐有心里负担，男人得靠自己的努力，不能全靠别人帮忙。你借钱给我们，我让他给你打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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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有各自的难处，买房、结婚、还房贷、生娃。章小乐每打完一个电话，就给自己鼓鼓气，放松几分钟之后再硬着头皮打下一个电话。
这让他很怀念以前的日子，年轻时借钱很容易，大家都一样，都是快乐的单身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那时，同学们之间互相借几百块钱，根本不需要理由。他在宿舍说一句这个月打工的钱不够吃饭乐，室友们就会轮着请他吃饭。作为回报，等他赚到钱，发了工资时，就会请大家吃一顿好的。即使毕业后他说创业需要启动资金，兄弟们也能很容易凑个几千甚至一两万块钱给他。
苗一琳说他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我爸从小就跟我们姐俩说，义不经商，太仗义的人不适合做生意，做生意需要精打细算，花每一分钱都要考虑这份钱值不值得。你呢，花钱时从不算计，也不考虑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借来的钱，早晚都是要还的。”
他知道苗一琳说的是对的，也接受了她的建议，不再借钱，而且要尽快把钱还上。
为了还钱，章小乐找工作，赚工资，加班赚加班费。
“当初借钱的时候，就没打算要你还钱，都是兄弟，谁也不忍心看你饿着，只要你不折腾，好好过日子，大伙都替你高兴。”
还钱时，兄弟们的话，让章小乐感动，也有些惭愧。
“小乐，不是我不帮忙，你也知道我们家媳妇说了算，自己手里除了烟钱，一分零花钱都没有，哎，你说这日子过的，窝囊。”
孙明是宿舍里老大，上学时，非常豪爽，不只是章小乐，其他同学缺钱的时候，也都第一个找他。
毕业后，孙明回了老家县城，家里给找份公务员的工作。结婚时也没邀请大家，后来联系越来越少。要不是因为借钱，章小乐都快忘了，这些昔日的同学长什么样。
“过日子不都一样嘛，各有各的难处。能有人管得了你，也是好事。对了，嫂子我还没见过，哪天去找你玩。”
章小乐理解孙明，他非常确信孙明不会为了不借钱给他，编出这些理由。
电话本上，孙明后面的名字是金华鑫，看到这个名字，章小乐有信心能借到些。
金华鑫跟他是上下铺，俩人经常穿错裤子，上学时很低调，很少请大家吃饭，毕业时请大家去东海最豪华的海鲜酒楼吃了一顿大餐，大家才知道他是富二代。因为找不到工作，只好屈从于父母的威胁，回家族企业上班。
“华鑫，我是小乐！”
“哎呀，小乐，好兄弟！你说这都几年了，我不联系你，你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听孙明说你结婚了，怎么不说一声，哥几个怎么也得回东海给你凑份子去。”
“嗨，我结婚，一切从简，在老家办的，你也知道，我老家那里交通也不方便，各方面条件都差，就没麻烦大伙。”
“小乐，别说哥们说你啊，这就是你的不对啦，咱们哥们能在乎那些。反正我结婚的时候，你们都得来！我给你们发请帖，来回车票我都报销，你必须到，听见没！”
“行，我肯定去，啥时候结婚，日子定了吗？”
“啊，快了，快了，等找到对象就差不多了！”
“忽悠半天，你还没对象！”
“对象有的是，就是没有我喜欢的。你的份子钱可以先开始准备着。”
“行，我给你存着先！”
跟金华鑫聊天，让章小乐找到久违的感觉，好像回到上学时的状态。不过，他也没忘今天打电话的目的。叙旧叙的差不多了，他开始进入正题。
“华鑫，今天找除了叙旧，还有个事，跟你商量商量。”
“啥事？说，咱们兄弟你跟我这么客气，太见外了！”
“我准备买房，你给参谋参谋。”
“买房是好事！我也正准备买房，家里刚给我凑了三十万，让我自己还二十万的贷款，我可一分钱都不想贷，正跟我爸商量呢，让他再给我多出二十万。你看上哪个开发商的项目？”
“金科地产！”
“金科好，大开发商，国内数一数二的，口碑也好。行啊，小乐，有眼光，买吧，我支持你！”
“你能支持我多少？”
“啥意思，我当然全力支持你！”
“别扯淡，我首付还差点钱，你帮我凑点。”
“啊，这意思呀。说吧，差多少，我给你补上！”
“十五万。”
“多少？”
金华鑫以为自己听错了，说话的声音都变的不一样。
章小乐甚至以为他要挂上电话跟自己绝交，赶紧解释。
“首付是十万，我想多准备五万作为两年的月供。”
“小乐，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么？借钱也没你这么借的吧，买套房，自己一分钱都没有，首付全借不说，连月供都借。服了你。说实话，打了多少电话了？是不是一分钱还没借来？”
金华鑫被章小乐的神逻辑给气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对啊，我都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了，都快愁死我了。”
“小乐，说实话啊，要不是咱俩关系好，我都想抽你俩巴掌。谁的钱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你一张嘴，别人就借你十五万。”
金华鑫说话虽然难听，章小乐也只能听下去，比起被委婉的拒绝，至少金华鑫能跟他说实话。
“你啊，就是太实诚，不会变通。想借到钱，得有方法，我教你两招，也许能帮你借到钱。能不能实现，只能看你自己的本事。”
章小乐被金华鑫说了半天，心里预期已经将为零，没想到金华鑫话锋一转，开始给他指路。
“第一，从情感角度来说，如果你说买房需要十五万，差个一两万，我肯定借你，这种人是兄弟，也是相信你章小乐的人品的人。大家都不是小孩，咱们同学，除了我，大部分都成家立业了吧，有老婆孩子要养，有爹妈要照顾，就算有闲钱，也不敢借你太多。第二，从生意角度来说，钱是什么？钱就是资本，钱能生儿子，生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把钱借出去的时候是单身汉，还回来的时候，就得拖家带口。”
“啥意思？钱还拖家带口？”
章小乐还在回味金华鑫说的第一条，对于第二条理解起来就有些难度。
“啥意思，我问你，你去银行借钱，是不是得还利息？跟个人借钱，最好也给利息，这样别人就会从投资回报率的角度来考虑借钱这件事，而不是从感情角度来思考，当然前提是对方也得信任你这个人。”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给利息，你就能借我钱？”
“废话，我也得有钱啊。我跟我爸借钱，都得打借条，给利息，年息6%。”
“还有这种操作？有钱人的思维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那你能借我点吗，我也给你利息！”
“小乐，你还是老毛病，做事太冲动，6%，你开啥玩笑。银行的利率才多少，4%都不到。我都不想跟我爸借钱，你别闹了。我给你出的思路，你先借一圈试试看，一千不嫌少，一万不嫌多，还是以前的套路，大伙给你凑凑。别上来就说自己十五万一分钱都没有，就说已经差不多了，就差一两万。能借多少借多少，剩下的我再给你补齐。”
“姐，跟你商量个事儿！”
白天，章小乐去上班，苗一琳把章小乐的话反复在脑子里过了好多遍，觉得他分析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她们医院里传出消息，说儿童医院要搬到那边去，明年就要开工，这对房价肯定是利好。
“咋了，妹妹？”
苗一妙刚从客户那边出来，一个人坐在星巴克的角落里，打量着玻璃墙外过往的人群，偶尔扫视一下星巴克里对着笔记本认真码字或者敲代码的年轻人，这些都是潜力股，说不定能碰上对眼的。
“你觉得东海的房价会涨么？”
“怎么，想买房啦？”
“小乐昨天跟我说他想买房，我也不懂，想让你也帮我分析分析。”
“分析啥呀，买，涨不涨都没关系，你俩早该买房。”
买房是苗一妙的心病，刚来北海的时候，北海的房价也才四千多，现在涨到一万六。她一直单身，赚的钱没啥花销，都存起来。六千多的时候，她买的起房，舍不得。八千多的时候，还买的起，还是舍不得。涨到一万时，还买的起，但是害怕房价会跌。再后来，房价涨的速度，超过了她存钱的速度，就再也买不起了，也不敢买了。
“可我俩没钱呀！”
“妹妹，我给你十万，买吧！”
苗一妙刚毕业时，每个月固定从工资拿出百分之十存起来，刚开始赚的少，每个月存的也少。但是后来工资越来越高，存起来的比例也越来也越来越高，存的也越来越多。在苗一琳结婚时，她就存了10万，给了妹妹一万当彩礼。
“姐，十万，太多了吧，你不也一直想买房么？”
“我不买了，不敢买。北海现在的房子首付要五十万，我手里就五十万，你还不知道我么，手里没钱就过的不踏实，让我把所有钱都买房，每个月还得还四五千月供，我可受不了。”
“那算我们借你的，等有钱了就还你，给你利息，就当你存我这的！”
“妹妹，还啥呀，不用还，就当我给外甥啦！”
“姐，不行，你要是这样我就不要，房我们也不买了。”
“行，你说咋样就咋样，借就借吧，我也不要利息。都是一家人，你非得分这么清楚。”
“姐，咱俩是一家人，可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小家，我不能让小乐有心里负担，男人得靠自己的努力，不能全靠别人帮忙。你借钱给我们，我让他给你打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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