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酒桌生意
张瑛说的这话, 就是明晃晃的、毫不掩饰的告诉他们, 马词之做的这个事, 她很清楚, 这让她很不爽快, 就想立即讨回来。
洪少恭他们几个人都是经商多年的人精，往常遇到的都是你来我往的软刀子，或是就算撕脸也是暗地里撕，像张瑛这样摆在明面上, 直接开撕的还真没遇到过。
他们互相对视了眼后, 决定先不开口，看看马词之如何应对。
虽然这事，他们事先知晓，但可没动手, 只做壁上观罢了。
马词之眼睛动了动，皮肉不笑的说：“张姐儿说的可是我三儿与孟家姐儿结亲的事？”
“不然还有其他事？我可和马老爷没甚过节吧？”张瑛挑起眉梢，“本来这种事拿出来，当着诸位面前说, 确实不大好。”说到这里，她环看了下在座的几位，接着笑道：“但往日里也少见马老爷的面, 今日得知了事儿, 今日又得见马老爷的面, 也就不得不拿出来说叨说叨了。”
“这可关乎孟家姐儿名声, 张姐儿可真不计小节。”马词之回得很快, 然后冷冷笑了声，“且张姐儿你也非孟家姐儿长辈，又有甚么立场来与我说此事？”
“那马老爷又有甚立场拿‘张姐儿不好相与’的借口退亲？”张瑛眼睛微微眯起，神情带着些许恶意。
马词之就在等着这话，在张瑛话才落下，他便哈哈大笑说：“原是张姐儿不愿我三儿与孟家退亲啊，好说好说，也劳诸位在场做个见证，我就卖张姐儿个面子，不退这门亲事！”
“马老爷也太过瞧得起自己了。”张瑛轻笑了声，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酒杯晃来晃去，道：“不过，想结亲也可以，不如结冥亲，如何？”
“冥亲？”不止马词之，其他人都是一愣。
张瑛笑了笑，问：“马老爷意下如何？我让孟家出个姐儿，你家出你三儿，结个阴亲也是不错的。”
“张瑛！”马词之这下反应过来张瑛的意思，愤怒的咬牙道：“你可真是打得个好算盘，也不看看我肯不肯？！”
一直当背景，不说话的云孝伯都忍不住看了下张瑛，只道这姐儿可真心狠，出个姐儿出个儿子结阴亲？也亏她说的出啊！
“我做事，何时看过别人肯不肯？”张瑛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抿了点酒后，继续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拿婚事戏耍孟家，那孟家姐儿名声做筏子，这事你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不然我不爽快，别人也别想爽快......”说这里，她把酒杯一放，出‘噌’的一声。
“好你个张瑛！你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不成？！”被这么啪啪的打脸，马词之气得猛地站起来，指着张瑛的手不断抖，“我就让你不爽快！倒要看看你敢如何！”
张瑛抬手轻飘飘的挥开马词之的手指，笑道：“马老爷，这可是洪老爷的宴席，你这般大动肝火，可不大好。”
“行了行了。”洪少恭这会总算出声，他伸手硬生生把马词之拉回位置上，“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这事说来说去都是你们两家的私事，我们这几个也不好说什么，张姐儿回头寻个时候，好好和词之说说，这亲事若是能成啊，也是极好的。”
“是啊，不过能成也是冥亲，只要马老爷能舍了他三儿.......只是到时却不好请诸位喝酒了。”张瑛笑了笑，那样子是毫不在意孟家姐儿一条命一般，好似只为出口气。
这话再次刺激到马词之，他张开巴掌就要拍桌，旁边的郭令连忙拦下，笑说：“这可是好席面，回头你们两家再说再说，哈哈，喝喝。”说完就给他倒酒。
“看我，哎，真是让诸位吃喝都不爽快了，真是扰了兴致，该罚该罚！”张瑛随即露出一副很是歉意的神情，然后转而说道：“还好今日备了送几位的礼，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
“哦？那是什么礼？”常金茂挑起眉，似乎来了些兴致。
洪少恭也笑：“能让姐儿这般说出来，想必是份大礼了？哈哈。”
“如果不是大礼，我也不敢说。”张瑛笑着拍拍手，侯在门外的张青将一个小盒子带了进来。
张瑛接过后，打开拿出里头四份册子和四份合同，除了马词之，在座的每人一份。
看到那册子，洪少恭他们眼神就动了动，张瑛做那什么私盐集团的事一出，他们就知了，就连入股的法子都一清二楚，但那时看着心动，可张瑛没邀，他们也思量着敲打她的想法，也就不好说些什么。
现在一看同样的册子，心便是一动，尤其是云孝伯，他家私盐生意可一点也没沾，许能通过这方式吃上口肉，那也是极为不错。
因此就算马词之冷哼出声，脸色黑如锅底，也没人去在意，他们纷纷打开册子，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看完，云孝伯几乎是喜形于色，但见其他人没出声，他也就暗暗压下想说的话。
洪少恭第一个开口，他抬头看着张瑛的目光变了变，似乎带着些佩服：“姐儿啊，这礼重了，我却是有些不敢收。”一出手就这么大方，经商多年却是没遇到过。
“洪老爷尽管收下，日后生意做大，何止私盐这份。”张瑛嘴角一翘，送他百分之五的股份，她还是出得起的，何况，比起日后的利润，这百分之五根本算得不上什么。
“这股，我入。”郭令合上册子，看了看洪少恭，又看看张瑛，便知道洪少恭那份与他们不同，但又有何妨。
这种送到跟前的好处，他一点也不嫌多，本来他家就极少涉及私盐这块，但私盐的利润，他可早有耳闻了，光看不能吃也就没意思了。
常金茂也笑着拍拍册子，说：“姐儿果然会做生意，这块我入了。”这生意一看就只赚不亏，谁不乐意？
“姐儿能把张家经营得这般风生水起，不是没原因的。”云孝伯倒了杯酒朝张瑛一敬，“这生意，云家入了。”
张瑛回敬：“承蒙诸位看得起，其中细节，找个日子，好好商定。”
洪少恭想了想应：“可。”
这会马词之怒气已到了顶端，可看其他几个的做派，却是把之前商议的事抛之脑后了，只能压下怒气，开口：“张姐儿真是好本事！能迷了人的心窍！”说罢就起身离开了宴席，往外走去。
尴尬的宴席上没有谁开口挽留，马词之的步伐更加快了，冷哼声极大。
洪少恭摇了摇头，交代管家洪兆去送马词之，然后才说：“词之不胜酒力了。”
“哈哈，他不胜酒力不要紧，切莫糊涂了就好。”张瑛笑出声，倒酒敬其他人，“这笔生意做成，还有更大的生意等着各位，就不知各位愿不愿意把生意做大了。”
洪少恭笑回：“姐儿，咱们鲁商一向被压得紧，这生意要做大也难。”
来了，提到郑五申提的事了。
张瑛笑回：“这生意能成，咱们就是个圈子，关鲁商、秦商、闽商何事？日后做生意，圈子里的人好好帮扶，便也好了。”
这话出来让他们暗暗思量了番，云孝伯琢磨出味来，道：“确实，要互相帮扶才成。”
“正是如此，独木不成林。”常金茂点了下头应和后，接着有些探究的开口：“之前马兄还说，姐儿不好相与，说姐儿会因生意上的事，动武灭人满门，如今瞧着，却不是如此。”
他话说得直白，却也将其他人心中的顾虑问出，因此，他们都没开口说话，等着张瑛回。
“这话......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回。”张瑛看了看他们，叹息道：“当家以来，一直与人为善，可总有人瞧着我是个姐儿，想动张家；好在家中有些人，能回击得了，若有做错的，还望几位多多体谅体谅。”说到这里顿了下，然后很认真的补充：“就刚刚常老爷你所说的一般，独木不成林；如今世道，没有林子，独木迟早被砍，我虽是个女儿家，却也深知此意。”
说完这些话，张瑛便不再开口。
“你虽是个女儿家，却比我们这些男子能干多了。”洪少恭笑了起来，“姐儿为人，我是知的。”
他话一出，其他人也是松了神色。
郭令笑着拿起酒壶给张瑛倒酒：“日后可要靠姐儿多多帮扶啊！”
“郭老爷言重了......”
这事也就这么拍板了，张瑛陪着他们几个喝了近一个时辰的酒，但她的理智依旧非常清醒，离开时，还一一跟搂着歌舞姬玩乐的洪少恭他们道别，说出的话还流畅得更没喝酒似的。
看得云孝伯感叹：“这姐儿可真能喝！”
“瞧着都不像是嘴的，真真是海量啊！”一向自喻酒量好的常金茂都不禁咂咂嘴说了句。
但实际上，张瑛出洪府的那一瞬间，脚都软了，几乎是在张青半扶半抱下上的马车。
一进马车，张瑛就扑倒在里头，张青连忙上车将她扶坐起来。
他闻着她满身酒气，瞧着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的说：“他们可真狠，竟把姐儿你灌成这般。”说着话，他倒了杯备下的醒酒茶递到她唇边：“姐儿，喝些会好受点。”
“没事......”张瑛微微睁开眼，张嘴把唇边的醒酒茶喝得干净，“今日就在广济药铺那歇着，明日再回府。”喝酒她是能保持理智，但生理上却也难受得紧，交代完话，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好，你放心。”张青这才退出马车，放下帘子，坐到车夫旁边，准备这样护着张瑛回去。
到了广济药铺，邱掌柜叫来丫鬟，扶着张瑛进后院房里歇息。
“今晚别睡了，好好守着姐儿，明日回府再睡。”张青瞧着几个丫鬟手脚利索干净，很快安顿好张瑛后，便在院子外将几个家丁安排好。
“是！”家丁们应下后便各自站在自己守的位置。
邱掌柜这时端着一碗药茶来：“张护卫，这药茶方子是齐大掌柜留着的，说姐儿一喝酒，就泡给姐儿喝。”说完这话，他自己也有些叹息：“姐儿才几岁，这般喝，身体可会受不住的。”
“没法子，那几个......老狐狸可不考虑这些。”张青冷哼了声，显得有些不快，然后先将药茶倒了点自己喝了，看没问题才让丫鬟给张瑛送去。
张瑛这一睡，就睡到隔天中午。
起来的时候，头脑有些昏沉，倒也没多大不适的地方。
“姐儿醒了？”一个丫鬟站在帘子外头唤了一声，“姐儿可要喝些水？”
“嗯。”张瑛应了声，声音有点嘶哑。
丫鬟送了蜜水来，又准备了洗漱用具、沐浴用的热水和更换的衣服。
等张瑛一身清爽，吃完东西时，已是下午。
“姐儿，可要回府了？”张青站在门外扬声问了声。
张瑛放下手中的毛笔，把信吹了吹，应道：“回。”说罢，她将信装好，出门就交给张青，边走边道：“走前，你让邱掌柜安排人把这信给孟府送去。”孟贤的性子其实也还好，只要能管好孟容，日后她真不介意主动多与他们往来，多为他们考虑。
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真的......太少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仰头看着蓝空，暗叹了声。
“是！”
张瑛一行人快马加鞭回到张府的时候，天色已暗，何管家依旧在府外候着她回来。
“姐儿，您可回了。”何管家笑着迎了过来。
“何叔，府中这两日如何？”张瑛从马上下来问道。
何管家迟疑了下，说：“姐儿，长金公子闹着要离开府邸。”如今老爷没权管，他又不能管主子，只能问到张瑛面前来。
“那就让他离开，给他五百两银子，出了门后便不再是张家的公子。”张瑛无所谓的说了声，接着问：“还有其他事？”
“是的......”何管家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姐儿，昨日来了十来个人，说是来投奔亲戚。”
张瑛眉头皱了下，问：“背景干净吗？”
“干净，是村子里老人的亲戚，问了下，说是长登城庆王暴戾，他们不得已才逃来投奔亲戚。”
大明王朝，与历史上的明朝一样有藩王制度，离连城不远的长登城，正是庆王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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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事，他们事先知晓，但可没动手, 只做壁上观罢了。
马词之眼睛动了动，皮肉不笑的说：“张姐儿说的可是我三儿与孟家姐儿结亲的事？”
“不然还有其他事？我可和马老爷没甚过节吧？”张瑛挑起眉梢，“本来这种事拿出来，当着诸位面前说, 确实不大好。”说到这里，她环看了下在座的几位，接着笑道：“但往日里也少见马老爷的面, 今日得知了事儿, 今日又得见马老爷的面, 也就不得不拿出来说叨说叨了。”
“这可关乎孟家姐儿名声, 张姐儿可真不计小节。”马词之回得很快, 然后冷冷笑了声，“且张姐儿你也非孟家姐儿长辈，又有甚么立场来与我说此事？”
“那马老爷又有甚立场拿‘张姐儿不好相与’的借口退亲？”张瑛眼睛微微眯起，神情带着些许恶意。
马词之就在等着这话，在张瑛话才落下，他便哈哈大笑说：“原是张姐儿不愿我三儿与孟家退亲啊，好说好说，也劳诸位在场做个见证，我就卖张姐儿个面子，不退这门亲事！”
“马老爷也太过瞧得起自己了。”张瑛轻笑了声，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酒杯晃来晃去，道：“不过，想结亲也可以，不如结冥亲，如何？”
“冥亲？”不止马词之，其他人都是一愣。
张瑛笑了笑，问：“马老爷意下如何？我让孟家出个姐儿，你家出你三儿，结个阴亲也是不错的。”
“张瑛！”马词之这下反应过来张瑛的意思，愤怒的咬牙道：“你可真是打得个好算盘，也不看看我肯不肯？！”
一直当背景，不说话的云孝伯都忍不住看了下张瑛，只道这姐儿可真心狠，出个姐儿出个儿子结阴亲？也亏她说的出啊！
“我做事，何时看过别人肯不肯？”张瑛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抿了点酒后，继续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拿婚事戏耍孟家，那孟家姐儿名声做筏子，这事你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不然我不爽快，别人也别想爽快......”说这里，她把酒杯一放，出‘噌’的一声。
“好你个张瑛！你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不成？！”被这么啪啪的打脸，马词之气得猛地站起来，指着张瑛的手不断抖，“我就让你不爽快！倒要看看你敢如何！”
张瑛抬手轻飘飘的挥开马词之的手指，笑道：“马老爷，这可是洪老爷的宴席，你这般大动肝火，可不大好。”
“行了行了。”洪少恭这会总算出声，他伸手硬生生把马词之拉回位置上，“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这事说来说去都是你们两家的私事，我们这几个也不好说什么，张姐儿回头寻个时候，好好和词之说说，这亲事若是能成啊，也是极好的。”
“是啊，不过能成也是冥亲，只要马老爷能舍了他三儿.......只是到时却不好请诸位喝酒了。”张瑛笑了笑，那样子是毫不在意孟家姐儿一条命一般，好似只为出口气。
这话再次刺激到马词之，他张开巴掌就要拍桌，旁边的郭令连忙拦下，笑说：“这可是好席面，回头你们两家再说再说，哈哈，喝喝。”说完就给他倒酒。
“看我，哎，真是让诸位吃喝都不爽快了，真是扰了兴致，该罚该罚！”张瑛随即露出一副很是歉意的神情，然后转而说道：“还好今日备了送几位的礼，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
“哦？那是什么礼？”常金茂挑起眉，似乎来了些兴致。
洪少恭也笑：“能让姐儿这般说出来，想必是份大礼了？哈哈。”
“如果不是大礼，我也不敢说。”张瑛笑着拍拍手，侯在门外的张青将一个小盒子带了进来。
张瑛接过后，打开拿出里头四份册子和四份合同，除了马词之，在座的每人一份。
看到那册子，洪少恭他们眼神就动了动，张瑛做那什么私盐集团的事一出，他们就知了，就连入股的法子都一清二楚，但那时看着心动，可张瑛没邀，他们也思量着敲打她的想法，也就不好说些什么。
现在一看同样的册子，心便是一动，尤其是云孝伯，他家私盐生意可一点也没沾，许能通过这方式吃上口肉，那也是极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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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少恭第一个开口，他抬头看着张瑛的目光变了变，似乎带着些佩服：“姐儿啊，这礼重了，我却是有些不敢收。”一出手就这么大方，经商多年却是没遇到过。
“洪老爷尽管收下，日后生意做大，何止私盐这份。”张瑛嘴角一翘，送他百分之五的股份，她还是出得起的，何况，比起日后的利润，这百分之五根本算得不上什么。
“这股，我入。”郭令合上册子，看了看洪少恭，又看看张瑛，便知道洪少恭那份与他们不同，但又有何妨。
这种送到跟前的好处，他一点也不嫌多，本来他家就极少涉及私盐这块，但私盐的利润，他可早有耳闻了，光看不能吃也就没意思了。
常金茂也笑着拍拍册子，说：“姐儿果然会做生意，这块我入了。”这生意一看就只赚不亏，谁不乐意？
“姐儿能把张家经营得这般风生水起，不是没原因的。”云孝伯倒了杯酒朝张瑛一敬，“这生意，云家入了。”
张瑛回敬：“承蒙诸位看得起，其中细节，找个日子，好好商定。”
洪少恭想了想应：“可。”
这会马词之怒气已到了顶端，可看其他几个的做派，却是把之前商议的事抛之脑后了，只能压下怒气，开口：“张姐儿真是好本事！能迷了人的心窍！”说罢就起身离开了宴席，往外走去。
尴尬的宴席上没有谁开口挽留，马词之的步伐更加快了，冷哼声极大。
洪少恭摇了摇头，交代管家洪兆去送马词之，然后才说：“词之不胜酒力了。”
“哈哈，他不胜酒力不要紧，切莫糊涂了就好。”张瑛笑出声，倒酒敬其他人，“这笔生意做成，还有更大的生意等着各位，就不知各位愿不愿意把生意做大了。”
洪少恭笑回：“姐儿，咱们鲁商一向被压得紧，这生意要做大也难。”
来了，提到郑五申提的事了。
张瑛笑回：“这生意能成，咱们就是个圈子，关鲁商、秦商、闽商何事？日后做生意，圈子里的人好好帮扶，便也好了。”
这话出来让他们暗暗思量了番，云孝伯琢磨出味来，道：“确实，要互相帮扶才成。”
“正是如此，独木不成林。”常金茂点了下头应和后，接着有些探究的开口：“之前马兄还说，姐儿不好相与，说姐儿会因生意上的事，动武灭人满门，如今瞧着，却不是如此。”
他话说得直白，却也将其他人心中的顾虑问出，因此，他们都没开口说话，等着张瑛回。
“这话......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回。”张瑛看了看他们，叹息道：“当家以来，一直与人为善，可总有人瞧着我是个姐儿，想动张家；好在家中有些人，能回击得了，若有做错的，还望几位多多体谅体谅。”说到这里顿了下，然后很认真的补充：“就刚刚常老爷你所说的一般，独木不成林；如今世道，没有林子，独木迟早被砍，我虽是个女儿家，却也深知此意。”
说完这些话，张瑛便不再开口。
“你虽是个女儿家，却比我们这些男子能干多了。”洪少恭笑了起来，“姐儿为人，我是知的。”
他话一出，其他人也是松了神色。
郭令笑着拿起酒壶给张瑛倒酒：“日后可要靠姐儿多多帮扶啊！”
“郭老爷言重了......”
这事也就这么拍板了，张瑛陪着他们几个喝了近一个时辰的酒，但她的理智依旧非常清醒，离开时，还一一跟搂着歌舞姬玩乐的洪少恭他们道别，说出的话还流畅得更没喝酒似的。
看得云孝伯感叹：“这姐儿可真能喝！”
“瞧着都不像是嘴的，真真是海量啊！”一向自喻酒量好的常金茂都不禁咂咂嘴说了句。
但实际上，张瑛出洪府的那一瞬间，脚都软了，几乎是在张青半扶半抱下上的马车。
一进马车，张瑛就扑倒在里头，张青连忙上车将她扶坐起来。
他闻着她满身酒气，瞧着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的说：“他们可真狠，竟把姐儿你灌成这般。”说着话，他倒了杯备下的醒酒茶递到她唇边：“姐儿，喝些会好受点。”
“没事......”张瑛微微睁开眼，张嘴把唇边的醒酒茶喝得干净，“今日就在广济药铺那歇着，明日再回府。”喝酒她是能保持理智，但生理上却也难受得紧，交代完话，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好，你放心。”张青这才退出马车，放下帘子，坐到车夫旁边，准备这样护着张瑛回去。
到了广济药铺，邱掌柜叫来丫鬟，扶着张瑛进后院房里歇息。
“今晚别睡了，好好守着姐儿，明日回府再睡。”张青瞧着几个丫鬟手脚利索干净，很快安顿好张瑛后，便在院子外将几个家丁安排好。
“是！”家丁们应下后便各自站在自己守的位置。
邱掌柜这时端着一碗药茶来：“张护卫，这药茶方子是齐大掌柜留着的，说姐儿一喝酒，就泡给姐儿喝。”说完这话，他自己也有些叹息：“姐儿才几岁，这般喝，身体可会受不住的。”
“没法子，那几个......老狐狸可不考虑这些。”张青冷哼了声，显得有些不快，然后先将药茶倒了点自己喝了，看没问题才让丫鬟给张瑛送去。
张瑛这一睡，就睡到隔天中午。
起来的时候，头脑有些昏沉，倒也没多大不适的地方。
“姐儿醒了？”一个丫鬟站在帘子外头唤了一声，“姐儿可要喝些水？”
“嗯。”张瑛应了声，声音有点嘶哑。
丫鬟送了蜜水来，又准备了洗漱用具、沐浴用的热水和更换的衣服。
等张瑛一身清爽，吃完东西时，已是下午。
“姐儿，可要回府了？”张青站在门外扬声问了声。
张瑛放下手中的毛笔，把信吹了吹，应道：“回。”说罢，她将信装好，出门就交给张青，边走边道：“走前，你让邱掌柜安排人把这信给孟府送去。”孟贤的性子其实也还好，只要能管好孟容，日后她真不介意主动多与他们往来，多为他们考虑。
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真的......太少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仰头看着蓝空，暗叹了声。
“是！”
张瑛一行人快马加鞭回到张府的时候，天色已暗，何管家依旧在府外候着她回来。
“姐儿，您可回了。”何管家笑着迎了过来。
“何叔，府中这两日如何？”张瑛从马上下来问道。
何管家迟疑了下，说：“姐儿，长金公子闹着要离开府邸。”如今老爷没权管，他又不能管主子，只能问到张瑛面前来。
“那就让他离开，给他五百两银子，出了门后便不再是张家的公子。”张瑛无所谓的说了声，接着问：“还有其他事？”
“是的......”何管家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姐儿，昨日来了十来个人，说是来投奔亲戚。”
张瑛眉头皱了下，问：“背景干净吗？”
“干净，是村子里老人的亲戚，问了下，说是长登城庆王暴戾，他们不得已才逃来投奔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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