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危在旦夕
这一天，是宣统三年阴历十月十七日。用那些留过洋的有识之士的话来说，应该是公元一九一一年十一月七日的夜晚。天空中，那原本是乳白色的云层被像磨盘似的月亮映得发黑。乌云缝隙里，那惨白的月光像一条条白色丝带垂向了毫无生机的大地，一切好似银装素裹，却又冷清异常。这个看似普通的夜晚，却发生了一件晴天霹雳般的大事。这件大事在当时的中国激起了千层巨浪，足足影响了中国近代史的走向。
山西军政府大都督阎锡山、山西义军总司令姚以价、山西军政府副都督兼军政部部长温寿泉、军令部部长常樾、参谋长黄国良等山西军政要人亲自到车站为秦啸天送行。秦啸天向自己的盟兄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之后，踏上列车，和阎锡山的部队一道连夜向石家庄出发了。
火车隆隆地呼啸着，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石家庄。阎锡山派出的组建燕晋联军的先头部队共有两个营，多达一千四百多人。这支部队是在山西新军第八十六标的两个营的基础上又吸纳了部分学生军组成的。这支队伍在山西的义军当中是装备最为精良、人数最多、战斗力也是最为强悍的作战单位。阎锡山能派出这支嫡系部队，说明他极为珍视这次组建燕晋联军的行动。尽管这支部队要比吴禄贞的少得可怜，但意义十分重大。这支部队总指挥叫刘国盛。刘国盛不到三十岁，相貌不凡。他原来是阎锡山手下的一个管带，对阎锡山言听计从，处事较为平稳。在阎锡山宴请秦啸天的时候，他也在场作陪。
部队抵达娘子关的时候，秉承阎锡山一贯作风的刘国盛便要在娘子关驻扎。秦啸天劝道：“时局已经十分紧迫了。如果刘管带执意要驻扎在这里的话，双方不仅联络起来不方便，还会影响两军协调一致的行动。”
刘国盛道：“秦主官，我也没有办法呀。阎大都督命令我们先驻扎在这里，待石家庄的第六镇前来联络的时候，我们再出发的。”
秦啸天苦笑了笑，他的这位新盟兄还真是小心谨慎啊。他说道：“刘总指挥，第六镇的吴禄贞和阎大都督在娘子关会晤的时候已经确定好了行事步骤。你尽管开往石家庄。若是阎大都督怪罪下来，我替你兜着。”
刘国盛知道秦啸天和阎锡山结拜的事，他只好送了一个顺水人情：“你们高级军官知道组建燕晋联军的内幕，我们这些人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按照长官们的安排办事，请秦主官多多包涵。既然秦主官要我们开往石家庄，我们就走吧。”
停滞了足有一个小时的列车继续向东出发。这迟到的一个小时，或许对第六镇来说十分重要。列车开进石家庄车站已经是后半夜了。车站内，电线杆上的几盏电灯在月光映衬下发出了幽幽的光亮，一切显得那样宁静，又是那样的苍凉。吴禄贞上次截下来的装载军用物资的车皮还停留在铁轨上。士兵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十分严密。
接到晋省义军前来会师的报告后，吴禄贞在参谋张世膺、副官周维祯的陪同下匆忙赶往火车站迎接。秦啸天一下火车，吴禄贞便迎了上去。他紧紧地抱住秦啸天，兴奋地说：“秦主官，你总算是回来了。听说你两次救了阎锡山，为咱们的事业可是出力不小啊。”
秦啸天被搂的几乎缓不过气来，他说：“吴统制，您是咋知道的？”
“阎锡山早就打电报告诉我了。”
“吴统制，何队长却牺牲了。这是我的失职，请您处分我吧。”
吴禄贞松开了手，说：“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他是为我们的远大理想而牺牲的，国人会永远记住他。等我们推翻了朝廷，我会建一座烈士陵园，把何凤山的遗骸迁葬到那里，供人们凭吊。”
“阎大都督因何凤山是为他而亡的。他也要把何凤山的遗骸迁到太原去。”
“我们两个算是想到了一起去了。”
秦啸天说：“吴统制，阎锡山的事您也知道了。是袁世凯派人前来行刺的。另外一组刺客潜到了石家庄，他们已经和第六镇之内的内奸联系上了。我们从捉拿到的刺客嘴里得知，他们的目标就是您。您可要留神啊。”
吴禄贞满不在乎地说：“这你放心吧，想摘我的脑袋，他袁世凯还没这个胆量！对了，张绍增拍来了电报，让你马上回去。说是第二十镇情况有了变化。”
“情况有变？”秦啸天心里一惊，“您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甚清楚。”
“难道是保皇派又开始了兴风作浪？”秦啸天猜测着。
张绍增道：“啸天，经过这几天的了解，我知道你是同盟会中坚定地革命派。那个张绍增十分信任你，你可要促进这次行动顺利实施啊。千万不要让张绍增半途而废！”
“我一定尽力，绝不辜负吴统制的希望！”
刚下列车的刘国盛走了过来，给吴禄贞敬了一个军礼。秦啸天为二人稍加介绍之后，吴禄贞和刘国盛以及山西义军的军官们就这次行动谈了起来。刘国盛告诉吴禄贞，说是他们的部队已经抵达，就等着吴统制安排驻地了。阎锡山也带了口信来，说是待太原周边事态平静后，后续部队即将到达。
吴禄贞更是兴奋不已，组建燕晋联军的事情已经落实了。他立即着手安排山西起义军到石家庄火车站不远处的一座仓库驻扎，并准备进攻北京的事宜。
山西义军刚走，秦啸天便找到吴禄贞告别。吴禄贞道：“我还真舍不得让你走。但你不是我们第六镇的人，留不住你的。你走吧，要尽快赶回滦州，告诉张绍增于后天拂晓立即出兵！我随后会打个电报过去。”
秦啸天打了一个立正，干脆地说：“我一定把您的话带到！”
吴禄贞郑重地拍了拍秦啸天的臂膀，说道：“你要珍重了。你我相识不久，情谊甚合。为了推翻满清的大业，解民于倒悬，我在北京等你！”
秦啸天说了一句轻松的话：“那要看我们谁先打到北京了。”
“那好，我们就比试一下！”吴禄贞笑道。
正在这时，吴禄贞的副官周维祯跑了过来，对吴禄贞说道：“统制大人，刚才接到密报，军咨府第三厅厅长陈其采秘密来到石家庄。看来，他是联络我们第六镇内那些保皇势力的。”
“陈其采？”秦啸天说，“不就是前几天随着朝廷宣抚团前往滦州抚慰，并带走了我们全部车皮的那个人么？”
“不是他还能是谁？哼！”吴禄贞冷笑了一声，“算我看错了人，竟然把起义计划全都告诉了他。若不是看在我们是同学和他哥哥陈其美是孙中山的左膀右臂的份上，我这次决不轻饶了他！——周副官，你派人严密监视住他，必要的时候可以出面限制他的自由。”
“是！”
秦啸天说：“来者不善啊。袁世凯派人来刺杀您；陈其采一定是涛贝勒派来的，现在您身边已经没了像何凤山这样的得力侍卫保护您了。您还是小心为上吧。”
吴禄贞笑了笑，说：“一个小小的陈其采还兴不起这么大的浪！——周参谋，代我把秦主官送到火车上。”
“你们军务缠身，不必了。”秦啸天拒绝了。
开往滦州方向的列车于凌晨路过石家庄站，秦啸天、潘子凡、冷逢君和狗蛋儿几人只好在站台等候。初冬的夜里，冷风习习，寒气逼人，几个人裹着大衣，冻得直跺脚。不大一会，天上飘起了细雨，细雨渐渐地变成了稀疏的雪花。但第六镇的士兵们都在车站忙碌着，车站内外，热火朝天，部队整装待发，那些被截下来的装载军火的车皮也搭上了车头准备开往北方。
狗蛋儿搓了搓手，说：“今年的天也不是怎么了，冷的这么早。”
冷逢君接了一句：“就是啊。我们在山里去追刺客的时候，差点没冻死。”
狗蛋儿又说了一句：“秦主官，这里有些冷了，咱们到候车室等车吧。”
原来是狗蛋儿绕弯子，想找个理由进候车室暖暖身子。秦啸天道：“候车室变成了士兵们住的地方，咱去那里恐怕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是别给他们添乱了。狗蛋儿，咱们忍一忍吧，火车就要到了。”
“其实在这里等候也不算是太冷的。”狗蛋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
秦啸天忽地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既然跟着我们，总是叫你狗蛋儿也不是办法，我看得给你起个大名了。”
“秦主官，那您就给我起一个吧。”狗蛋儿说。
“以后不许叫秦主官。咱是江湖中人，叫我大哥就是了。”
“大哥？好，以后我就叫你大哥了。”狗蛋儿高兴地说，“大哥，昨夜我们到我的家乡齐家村找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姓齐，至于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姓齐？”秦啸天想了想，“就叫齐一鸿吧，意思是你有一个冲天的鸿鹄之志。以后，你跟着潘子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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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军政府大都督阎锡山、山西义军总司令姚以价、山西军政府副都督兼军政部部长温寿泉、军令部部长常樾、参谋长黄国良等山西军政要人亲自到车站为秦啸天送行。秦啸天向自己的盟兄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之后，踏上列车，和阎锡山的部队一道连夜向石家庄出发了。
火车隆隆地呼啸着，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石家庄。阎锡山派出的组建燕晋联军的先头部队共有两个营，多达一千四百多人。这支部队是在山西新军第八十六标的两个营的基础上又吸纳了部分学生军组成的。这支队伍在山西的义军当中是装备最为精良、人数最多、战斗力也是最为强悍的作战单位。阎锡山能派出这支嫡系部队，说明他极为珍视这次组建燕晋联军的行动。尽管这支部队要比吴禄贞的少得可怜，但意义十分重大。这支部队总指挥叫刘国盛。刘国盛不到三十岁，相貌不凡。他原来是阎锡山手下的一个管带，对阎锡山言听计从，处事较为平稳。在阎锡山宴请秦啸天的时候，他也在场作陪。
部队抵达娘子关的时候，秉承阎锡山一贯作风的刘国盛便要在娘子关驻扎。秦啸天劝道：“时局已经十分紧迫了。如果刘管带执意要驻扎在这里的话，双方不仅联络起来不方便，还会影响两军协调一致的行动。”
刘国盛道：“秦主官，我也没有办法呀。阎大都督命令我们先驻扎在这里，待石家庄的第六镇前来联络的时候，我们再出发的。”
秦啸天苦笑了笑，他的这位新盟兄还真是小心谨慎啊。他说道：“刘总指挥，第六镇的吴禄贞和阎大都督在娘子关会晤的时候已经确定好了行事步骤。你尽管开往石家庄。若是阎大都督怪罪下来，我替你兜着。”
刘国盛知道秦啸天和阎锡山结拜的事，他只好送了一个顺水人情：“你们高级军官知道组建燕晋联军的内幕，我们这些人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按照长官们的安排办事，请秦主官多多包涵。既然秦主官要我们开往石家庄，我们就走吧。”
停滞了足有一个小时的列车继续向东出发。这迟到的一个小时，或许对第六镇来说十分重要。列车开进石家庄车站已经是后半夜了。车站内，电线杆上的几盏电灯在月光映衬下发出了幽幽的光亮，一切显得那样宁静，又是那样的苍凉。吴禄贞上次截下来的装载军用物资的车皮还停留在铁轨上。士兵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十分严密。
接到晋省义军前来会师的报告后，吴禄贞在参谋张世膺、副官周维祯的陪同下匆忙赶往火车站迎接。秦啸天一下火车，吴禄贞便迎了上去。他紧紧地抱住秦啸天，兴奋地说：“秦主官，你总算是回来了。听说你两次救了阎锡山，为咱们的事业可是出力不小啊。”
秦啸天被搂的几乎缓不过气来，他说：“吴统制，您是咋知道的？”
“阎锡山早就打电报告诉我了。”
“吴统制，何队长却牺牲了。这是我的失职，请您处分我吧。”
吴禄贞松开了手，说：“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他是为我们的远大理想而牺牲的，国人会永远记住他。等我们推翻了朝廷，我会建一座烈士陵园，把何凤山的遗骸迁葬到那里，供人们凭吊。”
“阎大都督因何凤山是为他而亡的。他也要把何凤山的遗骸迁到太原去。”
“我们两个算是想到了一起去了。”
秦啸天说：“吴统制，阎锡山的事您也知道了。是袁世凯派人前来行刺的。另外一组刺客潜到了石家庄，他们已经和第六镇之内的内奸联系上了。我们从捉拿到的刺客嘴里得知，他们的目标就是您。您可要留神啊。”
吴禄贞满不在乎地说：“这你放心吧，想摘我的脑袋，他袁世凯还没这个胆量！对了，张绍增拍来了电报，让你马上回去。说是第二十镇情况有了变化。”
“情况有变？”秦啸天心里一惊，“您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甚清楚。”
“难道是保皇派又开始了兴风作浪？”秦啸天猜测着。
张绍增道：“啸天，经过这几天的了解，我知道你是同盟会中坚定地革命派。那个张绍增十分信任你，你可要促进这次行动顺利实施啊。千万不要让张绍增半途而废！”
“我一定尽力，绝不辜负吴统制的希望！”
刚下列车的刘国盛走了过来，给吴禄贞敬了一个军礼。秦啸天为二人稍加介绍之后，吴禄贞和刘国盛以及山西义军的军官们就这次行动谈了起来。刘国盛告诉吴禄贞，说是他们的部队已经抵达，就等着吴统制安排驻地了。阎锡山也带了口信来，说是待太原周边事态平静后，后续部队即将到达。
吴禄贞更是兴奋不已，组建燕晋联军的事情已经落实了。他立即着手安排山西起义军到石家庄火车站不远处的一座仓库驻扎，并准备进攻北京的事宜。
山西义军刚走，秦啸天便找到吴禄贞告别。吴禄贞道：“我还真舍不得让你走。但你不是我们第六镇的人，留不住你的。你走吧，要尽快赶回滦州，告诉张绍增于后天拂晓立即出兵！我随后会打个电报过去。”
秦啸天打了一个立正，干脆地说：“我一定把您的话带到！”
吴禄贞郑重地拍了拍秦啸天的臂膀，说道：“你要珍重了。你我相识不久，情谊甚合。为了推翻满清的大业，解民于倒悬，我在北京等你！”
秦啸天说了一句轻松的话：“那要看我们谁先打到北京了。”
“那好，我们就比试一下！”吴禄贞笑道。
正在这时，吴禄贞的副官周维祯跑了过来，对吴禄贞说道：“统制大人，刚才接到密报，军咨府第三厅厅长陈其采秘密来到石家庄。看来，他是联络我们第六镇内那些保皇势力的。”
“陈其采？”秦啸天说，“不就是前几天随着朝廷宣抚团前往滦州抚慰，并带走了我们全部车皮的那个人么？”
“不是他还能是谁？哼！”吴禄贞冷笑了一声，“算我看错了人，竟然把起义计划全都告诉了他。若不是看在我们是同学和他哥哥陈其美是孙中山的左膀右臂的份上，我这次决不轻饶了他！——周副官，你派人严密监视住他，必要的时候可以出面限制他的自由。”
“是！”
秦啸天说：“来者不善啊。袁世凯派人来刺杀您；陈其采一定是涛贝勒派来的，现在您身边已经没了像何凤山这样的得力侍卫保护您了。您还是小心为上吧。”
吴禄贞笑了笑，说：“一个小小的陈其采还兴不起这么大的浪！——周参谋，代我把秦主官送到火车上。”
“你们军务缠身，不必了。”秦啸天拒绝了。
开往滦州方向的列车于凌晨路过石家庄站，秦啸天、潘子凡、冷逢君和狗蛋儿几人只好在站台等候。初冬的夜里，冷风习习，寒气逼人，几个人裹着大衣，冻得直跺脚。不大一会，天上飘起了细雨，细雨渐渐地变成了稀疏的雪花。但第六镇的士兵们都在车站忙碌着，车站内外，热火朝天，部队整装待发，那些被截下来的装载军火的车皮也搭上了车头准备开往北方。
狗蛋儿搓了搓手，说：“今年的天也不是怎么了，冷的这么早。”
冷逢君接了一句：“就是啊。我们在山里去追刺客的时候，差点没冻死。”
狗蛋儿又说了一句：“秦主官，这里有些冷了，咱们到候车室等车吧。”
原来是狗蛋儿绕弯子，想找个理由进候车室暖暖身子。秦啸天道：“候车室变成了士兵们住的地方，咱去那里恐怕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是别给他们添乱了。狗蛋儿，咱们忍一忍吧，火车就要到了。”
“其实在这里等候也不算是太冷的。”狗蛋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
秦啸天忽地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既然跟着我们，总是叫你狗蛋儿也不是办法，我看得给你起个大名了。”
“秦主官，那您就给我起一个吧。”狗蛋儿说。
“以后不许叫秦主官。咱是江湖中人，叫我大哥就是了。”
“大哥？好，以后我就叫你大哥了。”狗蛋儿高兴地说，“大哥，昨夜我们到我的家乡齐家村找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姓齐，至于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姓齐？”秦啸天想了想，“就叫齐一鸿吧，意思是你有一个冲天的鸿鹄之志。以后，你跟着潘子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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