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谢兰霄，你是不是疯了？！
听到声音，楼世欢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去……
虽说早已听出他的声音，但此刻真的看见他站在那里，楼世欢一时不敢相信，有些发呆地盯着那个身姿昂藏的男人看。
那男人依旧是白衬衫，腰间一根黑色皮带，下面是包裹着两条遒劲长腿的黑色西裤。他看似有点慵懒地站在那里，修长的手指间还捏着打火机和一包烟，轮廓分明的英朗面庞上、带着点似笑非笑。
看样子，他应该在门外的暗影里站了有一会儿了。
不过此时此刻，他的视线半点都没往楼世欢身上偏，直直地盯着沙发上的周锦安。
周锦安呆了呆，几乎是同时跟着身边的秦玉川站起身来：“谢……谢总。”
秦玉川并不知道慕老爷子寿宴上的事情，此前更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谢氏的当家人，此刻见到谢兰霄，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恭敬地朝谢兰霄伸出双手：“谢总，稀客！”
谢兰霄淡淡地睨了眼秦玉川，慢悠悠地将烟换了只手、这才递上去跟他握了握。
秦玉川赶紧请他进来坐。
谢兰霄也不客气，长腿缓慢地与呆站着的楼世欢擦肩而过，在沙发前停下，勾唇朝面色发白的周锦安勾唇一笑：“周二公子，又见面了。”
周锦安想起他刚才那句“你再说一遍、你让谁给你泡茶”、又联想到上次慕老爷子寿宴他追着楼世欢离开的旧事，但又想到他都愿意在寿宴之后跟自己合作项目，所以一时吃不准谢兰霄此时此刻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心里想了这些，不过一两秒时间，周锦安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他也不敢擦，慌忙扯出笑脸：“谢总，您……您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怎么？”谢兰霄矮身坐在沙发上，往靠背上靠去时、一双长腿优雅叠起，他眯眼笑看周锦安，“周公子能来，我不能来？”
周锦安讪笑。
秦玉川赶紧笑着道：“谢总愿意来，那是咱们阑城大学的荣耀！谢总，你稍等，我去叫人给你另外泡杯茶！”
秦玉川何等人精、心里早已察觉出情况不对但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面上分毫不露、借着要亲自泡茶，先溜为敬。
他这个热情话匣子一走，顿时就只剩下楼世欢、周锦安，以及那个以优雅大爷姿势坐着的谢兰霄。
谢兰霄大约是不想说话，楼世欢此刻没有立场说话。
而周锦安平时耀武扬威惯了，尽管心里很是忌惮谢兰霄，但是此时此刻的情境，要让他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他做不出来。
因为谢兰霄的突然出现，本就显得逼仄压抑的办公室里、立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里。
谢兰霄似乎无心再开口说话，慢悠悠地捻出一根烟来，慢悠悠地含进薄唇间，要点燃不点燃的，好像他自己拿打火机不好用似的。
周锦安瞥了眼楼世欢又瞥了眼谢兰霄，还是出于本能地摸出自己的打火机，打燃火后殷勤地递到谢兰霄的烟端：“谢总，用我的。”
谢兰霄也不拒绝，身子也没动，就那么含着烟等着周锦安用打火机燃他的烟端，过了好几秒才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
烟燃了。
出去泡茶的秦玉川在这时满面笑容的进来了，双手将冒着热气的茶递到谢兰霄跟前，并在谢兰霄身旁坐下。
谢兰霄道了声谢，身子依旧没动，只用长指夹下薄唇间的香烟、清白的烟雾缓缓从他唇角溢升而起时，他若有似无地盯了眼楼世欢。
楼世欢本就想不通谢兰霄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此刻见他看向自己，生怕他像上次在慕老爷子的寿宴上一样，跟她表现得过分熟悉。
她已经因为那次受尽了流言蜚语的苦楚，若是谢兰霄再在阑城大学的副校长和领导面前说出什么，那她往后就真的完了。毕竟有谁会相信，她跟谢兰霄是法律上的夫妻、只会认为是她楼世欢仗着年轻皮囊在倒贴！
因为紧张，楼世欢不自觉地将指尖掐进掌心、盯着谢兰霄的眼睛看，不敢眨眼。
但谢兰霄很快移开了视线。
秦玉川则立刻朝楼世欢挥挥手：“今天你先回去，这事过后再说！”
长长地舒了口气，楼世欢乖顺地点点头，转身出去了，按照秦玉川的吩咐将门带上了。
秦玉川将茶杯又往谢兰霄面前推了推：“谢总，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还请谢总勉强将就将就，等下次谢总有时间，我再订个包厢，专门宴请谢总。”
“客气。”谢兰霄倾身而起，指尖点了点烟身，将烟灰磕落在烟灰缸，没有接秦玉川下次再聚的邀约，“我倒还担心打扰了秦校长。我看刚才那小姑娘的神情，倒是像犯了错在受训。”
楼世欢那张脸，在阑城大学很出名，饶是秦玉川这个当校长的，也早就因此而认识她。此刻陡然听谢兰霄提起，他略一思索，之前对于谢兰霄突然出现的云里雾绕感陡然清明了些。
他试探道：“哦，她是艺术学院的楼世欢，谢总之前认识？”
谢兰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慢悠悠地回了句：“看着有些眼熟。”
有些眼熟？
能被高高在上的、还是刚回国不久的谢兰霄说一句眼熟，那也是不能随意动的了。
这个回答让身旁一直没机会开口的周锦安愣了愣，秦玉川则立即明白过来：“也没犯什么错，就是今天刚好在行政楼遇见，找她过来问些小事情。”
“是吗？”谢兰霄问这话时，却是看着周锦安的。
周锦安扯着嘴唇笑了笑：“之前跟楼小姐有点误会，不过现在已经说清楚了。”
“那就好。”谢兰霄又转向秦玉川，“秦校长也忙，我就不多加打扰了，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秦玉川还没来得及想好理由留人，谢兰霄人已经站起来、快要走到办公室门口了。
他只得起身相送。周锦安犹豫了下，也起身来送。
一直等电梯载着那位突然造访又突然离开的贵客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秦玉川脸上的笑容都还没退下去，直到看见身旁站着的周锦安。
被秦玉川一看，周锦安想起方才在办公室里自己霜打茄子的模样，脸上一阵涨热，猛地一脚踹在近旁的垃圾桶上，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已成阴鸷愤恨一片：仗势欺人！
秦玉川跟周锦安的父亲是旧识、此刻见这位二公子如此沉不住气，暗暗叹息后还是颇为无奈地安慰：“这位谢总都亲自露面了，以后离楼世欢远点，明白吗，周公子？”
周锦安啐了一口：“不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大学生？我看是她厉害还是我厉害！”
“……”秦玉川刚才为了应付谢兰霄已经神色俱疲，也不多说，在周锦安肩上拍了拍，左右看了看后说，“我知道你心里生气没处发泄，白家那小姑娘是学校的股东，别说我不敢随意处置、就是你们周家也不敢随便动。至于这个楼世欢，且走且看，沉住气才最为要紧……”
……
楼世欢出了行政楼后没有半步停留，一路快走地出了学校大门后，这才在一株黄桷树下站定，平复气息。
想到刚才的一幕幕，她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一会儿觉得谢兰霄好像确实是为解救自己而来，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自作多情，一会儿又担心谢兰霄这临时起意的解救只会更自己未来的路埋下更多的荆棘……毕竟，那个跟秦玉川认识的周锦安、一看就是气量极其狭小的男人。
谢兰霄从行政楼出来时、视线一扫、远远就看见楼世欢朝校门走了，所以这会儿快步追过来，左右一望，立刻就看见那个呆站在大树下的身影。
他缓步走过去，直到停在她身侧，她竟都没有发现。
她眉目低垂、唇瓣儿紧咬，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大概是刚才在办公室里确实受了大委屈、此刻有些回不过神。
谢兰霄眉峰微扬，就那么抬起手、曲起五指，用手指关节在她小脑袋上敲了一下。
“啵”地一声轻响，楼世欢吃痛，低低地“啊”了声，捂着脑袋被敲的地方，茫然地抬起头来。
看到面前站着的谢兰霄，楼世欢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没走出来，就那么呆望了他一两秒才反应过来，忙恭敬地道：“谢先生。”
谢兰霄原本兴致颇好，被她这一声生疏恭敬地“谢先生”搅了个没劲，遂移走视线，没搭理她。
楼世欢抿了抿唇：“谢先生，你今天来学校有事么？还刚好去了秦副校长的办公室……”
她话没说完，本就大的一双丹凤眼睁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谢兰霄偏过头时，恰好撞见她这目光，那一瞬只觉自己差点被那清亮纯澈的一汪水泉给吸了进去，一句话已经先于理智脱口而出：“专程来救你的。”
“……嗯？”楼世欢也不知道自己听没听清，反正就是顺着本能又确认了遍。
谢兰霄知道她听见了，便抿着唇、无声地盯着她。
楼世欢的目光闪烁了下，红唇明明都已经微微张开，却最终没发出声音。
她的反应，与谢兰霄的预期有太大偏差，谢兰霄的耐性便有点流失：“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我都为你特意跑了一趟，虽说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
楼世欢深看了他一眼，明知道他是想要自己软语感谢、明明自己此时此刻也是真心想要感谢他的，可最终她神情淡淡地摇了摇头，还认真地反问：“谢先生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给你听的。”
“……”谢兰霄看着她表面上一副乖巧安顺的模样，火从心起，冷冷地嗤笑了声，“我要听你那些言不由衷的好话做什么？！！”
楼世欢眉眼低垂，没吭声。
“不知好歹！”谢兰霄觉得越来越无趣，干脆转身就走！
楼世欢下意识地跟了一步，最终却停下脚步，蓦地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谢兰霄走出一段路，抬手摁了摁眉心时转过身来，本想再训她两句、这事就算了，可哪里想到，那个不知好歹的竟然还……走了！
怒极反笑，谢兰霄笑完、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直线，矮身坐进车里，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楼世欢听到身后车子远去的声音，这才慢慢停住脚步，就近在一棵树的树干上靠了靠，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朝前走去。
她希望，谢兰霄能记住这样不知好歹的她，再不要偶尔发一发仁慈来帮她、再不要起带她去聚会的心。
她不想要，也要不起。
轻吐了口气，楼世欢的手在身后的树干上轻轻一撑，这才勉强站直莫名有些无力的身体，转身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身旁的马路上，车流不息，加上她低着头有些走神，尽管恍惚中是听见有辆车子在自己身旁急速划停、车轮在地面因为急刹拉出刺耳的刮擦声，但是直到自己的前路陡然被一堵高大的身影罩住，她才猛然意识到什么，抬头去看。
入目，是谢兰霄积怒满满的脸、菲薄的嘴唇此刻更是抿成一道唇角下压的冰冷线条。
视线陡然撞入他那双寒光怒意翻搅的幽深瞳眸，楼世欢心头一滞，不自觉地往后退了步。
还敢退？！
还敢躲？！
谢兰霄深眸骤然一眯，陡然往前迈步……
楼世欢察觉到他的动作，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在同时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眼看那男人就要逼近眼前时，楼世欢向后猛退了步，整个人就这么顺势靠在了身后粗壮斑驳的树干上。
树干上的结节凸起、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抵在她腰上，疼痛感让她的神智清明了些。
她慌忙地左右望了眼，视线从川流的车潮和不断从身边经过的人群掠过，看到那些人大多都是阑城大学的学生，心里却更慌了……
“谢……谢先生。”楼世欢害怕被认识的人看见，吞了吞口水后才大着胆子抬起头去看他，“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事……”
她的话才说一半，便猛地顿住。因为谢兰霄突然朝她倾身过来，有力的长指猛地扣住了她的下巴。
转眼之间，男人轮廓镌刻分明的英朗面庞已经近在眼前了，他因为愤怒而浊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端、温热而刺痒……楼世欢那一刻，都忘了呼吸，就那么睁大着眼睛傻傻地盯着他看。
谢兰霄的怒火不减反升，就用这么鼻尖几乎相贴的距离、同样盯着她看。
距离太近，她卷翘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挺翘的小鼻子下面，小而丰润的粉色唇瓣儿微微张开……
喉结一滚，所有的怒火突然叫嚣起来，谢兰霄扣在她下巴上的长指陡然加力时，他微微偏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粉嫩的唇瓣儿。
生锐的疼痛让楼世欢的身体都跟着抖了下，低叫了声的时候脖子跟着一缩，却没缩掉……男人好像怕她逃跑了似的，长指反而将她下巴扣得更紧。
楼世欢嘴唇痛得发颤，忙抬起手轻碰了下伤口，却看见指尖一团红色鲜血。
那点鲜血不知道戳到了哪根神经，楼世欢猛地抬起头：“谢兰霄，你是不是疯了？！”
她语气太重、神情间隐带着憎恶，谢兰霄一双深眸猛地眯起，一字一句：“楼世欢，你再说一遍！”
楼世欢吼完，根本没有后怕和后悔，反而觉得越发地憋屈和愤懑。
不过她没有再说一遍，而是偏过头，用长发遮住了大半边的脸，以防被那些过路的、已经在张望打量的人看到。
谢兰霄冷嗤一声，又向前逼了一步，一手撑在她身后靠着的树干上，一手改为捏住她的脸蛋，迫使她重新仰头面向自己。
楼世欢挣扎不过，就睁着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瞪着他。
谢兰霄压抑着吐了一口浊气，面部肌肉艰涩地动了下，又问她：“楼世欢，我专程为了你跑这一趟，将你从困境里捞出来，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好好……”
“谁让你来捞我了？”楼世欢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在他一双裹了越来越来凶的寒光冰箭的眼眸的注视下，更是冷冷地嗤笑了声，“谢先生还是小孩子么？难道你已经天真到忘记了、这世界上并没有付出即有回报这一说？！你愿意捞我是你自己的事，要不要对你感激是我的事！你以为你这么做对我就是好事，我就该感恩戴德么？！”
因为情绪激动，楼世欢的胸口微微起伏，她错开视线平复了下气息又很快转回头对上他已经快要当场杀人的视线，实际上她觉得自己的脸在下一秒就要被男人捏碎了。
可她还是冷冷地补上那最后一句：“谢兰霄，你想多了。”
说完，她也不再去看谢兰霄那张已经因为愤怒而涨得微微发红的脸，猛地抬手抓在他手腕上，将他的手狠狠一推……也不知道是谢兰霄此刻太过震惊和生气还是她现在的力气惊人，竟就这么被她推脱了。
楼世欢咬牙，转身就要走。
肩膀却猛地被人扣住，那股大力连带着将她的身体将她向后摔去。
她的后背再一次砸在树干上。
疼痛，让她那双本就发红的眼睛陡然一酸，有几颗泪珠不受控制地就滚落而下。
楼世欢想走，可是男人的手压在她肩上，她动弹不得，只得低下头。
可是那男人多恶劣，再一次用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往树干上后压、迫使她仰起脸的同时、整张脸再也不受头发的遮挡。
这个姿势很屈辱，楼世欢那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生生地又退了回去。
谢兰霄咬着牙逼近她：“楼世欢，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听懂了吗？最后一次！”
“你再给我一百次机会，我还是那些话。”尽管被男人的语气和愤怒气势笼罩得浑身发冷，但楼世欢就用被男人掐得头往后仰的姿势睨着他，“谢兰霄，你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大发慈悲，有什么……唔！”
谢兰霄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愤怒像烈火裹烧着他的心智，可他又不能对这小姑娘动手，像是万般无奈之下、他猛一发狠，蓦地垂头、再次咬住了她的唇，却再也不松开！
楼世欢的脊背僵直了下，反应过来后双手并用地使劲儿推他！
可是她的手推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就像棉花打在铁上，完全没办法造成任何作用，反而让人生出一种徒劳的绝望和无力感。
而且她越是反抗，那男人就越是逼近，吻得也就越是带着惩罚式的掠夺性！
他的双手都扣着她的脑袋！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已经被他捏的快要扭曲变形了！
耳边，是男人带着愤怒的轰隆声息！
发麻发酸的口腔里，全都被迫充斥着成熟健康男人的阳刚味道和她自己唇瓣儿上的血腥铁锈味！
楼世欢被迫承受着男人的重量，只觉得后背似乎要被老树身上的凸出结节给磕穿了！
一时之间，她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痛还是不痛，整个人意识都有些飘忽，渐渐地就不再挣扎，被动地承受着男人狂风暴雨似的吻，双腿渐渐发软……
以至于谢兰霄终于惩罚完毕、慢慢停下的时候，楼世欢半睁的一双眼睛里，全是茫然和无措。
她的眼角，不知何时泪痕满满。
谢兰霄看着一声不吭的她，之前的那股子怒火终于慢慢平息下去。
捧着她小脸的双手慢慢撤开力道，却又在将松未松之时，用大拇指轻轻地抹了抹她已经红肿起来的小小嘴巴。
他的指腹微微粗粝，带出一丝刺痛。楼世欢的身体轻抖了下，偏头避开了他的触碰。视线掠过的时候，她看见旁边已经站了好几圈在围观的人了，还有人在拍照录像。有才入大学的女学生还在旁边兴奋地讨论，以为这一对形貌极其出众的男女是在拍戏。
她的躲避，让谢兰霄的动作一僵，本已经清明平复的眼眸又翻涌起一缕暗流。
自己的骄傲和一贯以来被捧在高处的尊严一再被她踩碾，谢兰霄咬了咬牙，最终却因为她眼角的泪珠儿放轻了质问的语气：“该做的都做了多次了，现在和我接个吻，你就这么委屈？楼世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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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早已听出他的声音，但此刻真的看见他站在那里，楼世欢一时不敢相信，有些发呆地盯着那个身姿昂藏的男人看。
那男人依旧是白衬衫，腰间一根黑色皮带，下面是包裹着两条遒劲长腿的黑色西裤。他看似有点慵懒地站在那里，修长的手指间还捏着打火机和一包烟，轮廓分明的英朗面庞上、带着点似笑非笑。
看样子，他应该在门外的暗影里站了有一会儿了。
不过此时此刻，他的视线半点都没往楼世欢身上偏，直直地盯着沙发上的周锦安。
周锦安呆了呆，几乎是同时跟着身边的秦玉川站起身来：“谢……谢总。”
秦玉川并不知道慕老爷子寿宴上的事情，此前更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谢氏的当家人，此刻见到谢兰霄，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恭敬地朝谢兰霄伸出双手：“谢总，稀客！”
谢兰霄淡淡地睨了眼秦玉川，慢悠悠地将烟换了只手、这才递上去跟他握了握。
秦玉川赶紧请他进来坐。
谢兰霄也不客气，长腿缓慢地与呆站着的楼世欢擦肩而过，在沙发前停下，勾唇朝面色发白的周锦安勾唇一笑：“周二公子，又见面了。”
周锦安想起他刚才那句“你再说一遍、你让谁给你泡茶”、又联想到上次慕老爷子寿宴他追着楼世欢离开的旧事，但又想到他都愿意在寿宴之后跟自己合作项目，所以一时吃不准谢兰霄此时此刻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心里想了这些，不过一两秒时间，周锦安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他也不敢擦，慌忙扯出笑脸：“谢总，您……您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怎么？”谢兰霄矮身坐在沙发上，往靠背上靠去时、一双长腿优雅叠起，他眯眼笑看周锦安，“周公子能来，我不能来？”
周锦安讪笑。
秦玉川赶紧笑着道：“谢总愿意来，那是咱们阑城大学的荣耀！谢总，你稍等，我去叫人给你另外泡杯茶！”
秦玉川何等人精、心里早已察觉出情况不对但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面上分毫不露、借着要亲自泡茶，先溜为敬。
他这个热情话匣子一走，顿时就只剩下楼世欢、周锦安，以及那个以优雅大爷姿势坐着的谢兰霄。
谢兰霄大约是不想说话，楼世欢此刻没有立场说话。
而周锦安平时耀武扬威惯了，尽管心里很是忌惮谢兰霄，但是此时此刻的情境，要让他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他做不出来。
因为谢兰霄的突然出现，本就显得逼仄压抑的办公室里、立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里。
谢兰霄似乎无心再开口说话，慢悠悠地捻出一根烟来，慢悠悠地含进薄唇间，要点燃不点燃的，好像他自己拿打火机不好用似的。
周锦安瞥了眼楼世欢又瞥了眼谢兰霄，还是出于本能地摸出自己的打火机，打燃火后殷勤地递到谢兰霄的烟端：“谢总，用我的。”
谢兰霄也不拒绝，身子也没动，就那么含着烟等着周锦安用打火机燃他的烟端，过了好几秒才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
烟燃了。
出去泡茶的秦玉川在这时满面笑容的进来了，双手将冒着热气的茶递到谢兰霄跟前，并在谢兰霄身旁坐下。
谢兰霄道了声谢，身子依旧没动，只用长指夹下薄唇间的香烟、清白的烟雾缓缓从他唇角溢升而起时，他若有似无地盯了眼楼世欢。
楼世欢本就想不通谢兰霄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此刻见他看向自己，生怕他像上次在慕老爷子的寿宴上一样，跟她表现得过分熟悉。
她已经因为那次受尽了流言蜚语的苦楚，若是谢兰霄再在阑城大学的副校长和领导面前说出什么，那她往后就真的完了。毕竟有谁会相信，她跟谢兰霄是法律上的夫妻、只会认为是她楼世欢仗着年轻皮囊在倒贴！
因为紧张，楼世欢不自觉地将指尖掐进掌心、盯着谢兰霄的眼睛看，不敢眨眼。
但谢兰霄很快移开了视线。
秦玉川则立刻朝楼世欢挥挥手：“今天你先回去，这事过后再说！”
长长地舒了口气，楼世欢乖顺地点点头，转身出去了，按照秦玉川的吩咐将门带上了。
秦玉川将茶杯又往谢兰霄面前推了推：“谢总，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还请谢总勉强将就将就，等下次谢总有时间，我再订个包厢，专门宴请谢总。”
“客气。”谢兰霄倾身而起，指尖点了点烟身，将烟灰磕落在烟灰缸，没有接秦玉川下次再聚的邀约，“我倒还担心打扰了秦校长。我看刚才那小姑娘的神情，倒是像犯了错在受训。”
楼世欢那张脸，在阑城大学很出名，饶是秦玉川这个当校长的，也早就因此而认识她。此刻陡然听谢兰霄提起，他略一思索，之前对于谢兰霄突然出现的云里雾绕感陡然清明了些。
他试探道：“哦，她是艺术学院的楼世欢，谢总之前认识？”
谢兰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慢悠悠地回了句：“看着有些眼熟。”
有些眼熟？
能被高高在上的、还是刚回国不久的谢兰霄说一句眼熟，那也是不能随意动的了。
这个回答让身旁一直没机会开口的周锦安愣了愣，秦玉川则立即明白过来：“也没犯什么错，就是今天刚好在行政楼遇见，找她过来问些小事情。”
“是吗？”谢兰霄问这话时，却是看着周锦安的。
周锦安扯着嘴唇笑了笑：“之前跟楼小姐有点误会，不过现在已经说清楚了。”
“那就好。”谢兰霄又转向秦玉川，“秦校长也忙，我就不多加打扰了，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秦玉川还没来得及想好理由留人，谢兰霄人已经站起来、快要走到办公室门口了。
他只得起身相送。周锦安犹豫了下，也起身来送。
一直等电梯载着那位突然造访又突然离开的贵客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秦玉川脸上的笑容都还没退下去，直到看见身旁站着的周锦安。
被秦玉川一看，周锦安想起方才在办公室里自己霜打茄子的模样，脸上一阵涨热，猛地一脚踹在近旁的垃圾桶上，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已成阴鸷愤恨一片：仗势欺人！
秦玉川跟周锦安的父亲是旧识、此刻见这位二公子如此沉不住气，暗暗叹息后还是颇为无奈地安慰：“这位谢总都亲自露面了，以后离楼世欢远点，明白吗，周公子？”
周锦安啐了一口：“不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大学生？我看是她厉害还是我厉害！”
“……”秦玉川刚才为了应付谢兰霄已经神色俱疲，也不多说，在周锦安肩上拍了拍，左右看了看后说，“我知道你心里生气没处发泄，白家那小姑娘是学校的股东，别说我不敢随意处置、就是你们周家也不敢随便动。至于这个楼世欢，且走且看，沉住气才最为要紧……”
……
楼世欢出了行政楼后没有半步停留，一路快走地出了学校大门后，这才在一株黄桷树下站定，平复气息。
想到刚才的一幕幕，她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一会儿觉得谢兰霄好像确实是为解救自己而来，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自作多情，一会儿又担心谢兰霄这临时起意的解救只会更自己未来的路埋下更多的荆棘……毕竟，那个跟秦玉川认识的周锦安、一看就是气量极其狭小的男人。
谢兰霄从行政楼出来时、视线一扫、远远就看见楼世欢朝校门走了，所以这会儿快步追过来，左右一望，立刻就看见那个呆站在大树下的身影。
他缓步走过去，直到停在她身侧，她竟都没有发现。
她眉目低垂、唇瓣儿紧咬，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大概是刚才在办公室里确实受了大委屈、此刻有些回不过神。
谢兰霄眉峰微扬，就那么抬起手、曲起五指，用手指关节在她小脑袋上敲了一下。
“啵”地一声轻响，楼世欢吃痛，低低地“啊”了声，捂着脑袋被敲的地方，茫然地抬起头来。
看到面前站着的谢兰霄，楼世欢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没走出来，就那么呆望了他一两秒才反应过来，忙恭敬地道：“谢先生。”
谢兰霄原本兴致颇好，被她这一声生疏恭敬地“谢先生”搅了个没劲，遂移走视线，没搭理她。
楼世欢抿了抿唇：“谢先生，你今天来学校有事么？还刚好去了秦副校长的办公室……”
她话没说完，本就大的一双丹凤眼睁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谢兰霄偏过头时，恰好撞见她这目光，那一瞬只觉自己差点被那清亮纯澈的一汪水泉给吸了进去，一句话已经先于理智脱口而出：“专程来救你的。”
“……嗯？”楼世欢也不知道自己听没听清，反正就是顺着本能又确认了遍。
谢兰霄知道她听见了，便抿着唇、无声地盯着她。
楼世欢的目光闪烁了下，红唇明明都已经微微张开，却最终没发出声音。
她的反应，与谢兰霄的预期有太大偏差，谢兰霄的耐性便有点流失：“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我都为你特意跑了一趟，虽说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
楼世欢深看了他一眼，明知道他是想要自己软语感谢、明明自己此时此刻也是真心想要感谢他的，可最终她神情淡淡地摇了摇头，还认真地反问：“谢先生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给你听的。”
“……”谢兰霄看着她表面上一副乖巧安顺的模样，火从心起，冷冷地嗤笑了声，“我要听你那些言不由衷的好话做什么？！！”
楼世欢眉眼低垂，没吭声。
“不知好歹！”谢兰霄觉得越来越无趣，干脆转身就走！
楼世欢下意识地跟了一步，最终却停下脚步，蓦地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谢兰霄走出一段路，抬手摁了摁眉心时转过身来，本想再训她两句、这事就算了，可哪里想到，那个不知好歹的竟然还……走了！
怒极反笑，谢兰霄笑完、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直线，矮身坐进车里，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楼世欢听到身后车子远去的声音，这才慢慢停住脚步，就近在一棵树的树干上靠了靠，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朝前走去。
她希望，谢兰霄能记住这样不知好歹的她，再不要偶尔发一发仁慈来帮她、再不要起带她去聚会的心。
她不想要，也要不起。
轻吐了口气，楼世欢的手在身后的树干上轻轻一撑，这才勉强站直莫名有些无力的身体，转身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身旁的马路上，车流不息，加上她低着头有些走神，尽管恍惚中是听见有辆车子在自己身旁急速划停、车轮在地面因为急刹拉出刺耳的刮擦声，但是直到自己的前路陡然被一堵高大的身影罩住，她才猛然意识到什么，抬头去看。
入目，是谢兰霄积怒满满的脸、菲薄的嘴唇此刻更是抿成一道唇角下压的冰冷线条。
视线陡然撞入他那双寒光怒意翻搅的幽深瞳眸，楼世欢心头一滞，不自觉地往后退了步。
还敢退？！
还敢躲？！
谢兰霄深眸骤然一眯，陡然往前迈步……
楼世欢察觉到他的动作，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在同时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眼看那男人就要逼近眼前时，楼世欢向后猛退了步，整个人就这么顺势靠在了身后粗壮斑驳的树干上。
树干上的结节凸起、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抵在她腰上，疼痛感让她的神智清明了些。
她慌忙地左右望了眼，视线从川流的车潮和不断从身边经过的人群掠过，看到那些人大多都是阑城大学的学生，心里却更慌了……
“谢……谢先生。”楼世欢害怕被认识的人看见，吞了吞口水后才大着胆子抬起头去看他，“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事……”
她的话才说一半，便猛地顿住。因为谢兰霄突然朝她倾身过来，有力的长指猛地扣住了她的下巴。
转眼之间，男人轮廓镌刻分明的英朗面庞已经近在眼前了，他因为愤怒而浊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端、温热而刺痒……楼世欢那一刻，都忘了呼吸，就那么睁大着眼睛傻傻地盯着他看。
谢兰霄的怒火不减反升，就用这么鼻尖几乎相贴的距离、同样盯着她看。
距离太近，她卷翘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挺翘的小鼻子下面，小而丰润的粉色唇瓣儿微微张开……
喉结一滚，所有的怒火突然叫嚣起来，谢兰霄扣在她下巴上的长指陡然加力时，他微微偏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粉嫩的唇瓣儿。
生锐的疼痛让楼世欢的身体都跟着抖了下，低叫了声的时候脖子跟着一缩，却没缩掉……男人好像怕她逃跑了似的，长指反而将她下巴扣得更紧。
楼世欢嘴唇痛得发颤，忙抬起手轻碰了下伤口，却看见指尖一团红色鲜血。
那点鲜血不知道戳到了哪根神经，楼世欢猛地抬起头：“谢兰霄，你是不是疯了？！”
她语气太重、神情间隐带着憎恶，谢兰霄一双深眸猛地眯起，一字一句：“楼世欢，你再说一遍！”
楼世欢吼完，根本没有后怕和后悔，反而觉得越发地憋屈和愤懑。
不过她没有再说一遍，而是偏过头，用长发遮住了大半边的脸，以防被那些过路的、已经在张望打量的人看到。
谢兰霄冷嗤一声，又向前逼了一步，一手撑在她身后靠着的树干上，一手改为捏住她的脸蛋，迫使她重新仰头面向自己。
楼世欢挣扎不过，就睁着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瞪着他。
谢兰霄压抑着吐了一口浊气，面部肌肉艰涩地动了下，又问她：“楼世欢，我专程为了你跑这一趟，将你从困境里捞出来，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好好……”
“谁让你来捞我了？”楼世欢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在他一双裹了越来越来凶的寒光冰箭的眼眸的注视下，更是冷冷地嗤笑了声，“谢先生还是小孩子么？难道你已经天真到忘记了、这世界上并没有付出即有回报这一说？！你愿意捞我是你自己的事，要不要对你感激是我的事！你以为你这么做对我就是好事，我就该感恩戴德么？！”
因为情绪激动，楼世欢的胸口微微起伏，她错开视线平复了下气息又很快转回头对上他已经快要当场杀人的视线，实际上她觉得自己的脸在下一秒就要被男人捏碎了。
可她还是冷冷地补上那最后一句：“谢兰霄，你想多了。”
说完，她也不再去看谢兰霄那张已经因为愤怒而涨得微微发红的脸，猛地抬手抓在他手腕上，将他的手狠狠一推……也不知道是谢兰霄此刻太过震惊和生气还是她现在的力气惊人，竟就这么被她推脱了。
楼世欢咬牙，转身就要走。
肩膀却猛地被人扣住，那股大力连带着将她的身体将她向后摔去。
她的后背再一次砸在树干上。
疼痛，让她那双本就发红的眼睛陡然一酸，有几颗泪珠不受控制地就滚落而下。
楼世欢想走，可是男人的手压在她肩上，她动弹不得，只得低下头。
可是那男人多恶劣，再一次用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往树干上后压、迫使她仰起脸的同时、整张脸再也不受头发的遮挡。
这个姿势很屈辱，楼世欢那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生生地又退了回去。
谢兰霄咬着牙逼近她：“楼世欢，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听懂了吗？最后一次！”
“你再给我一百次机会，我还是那些话。”尽管被男人的语气和愤怒气势笼罩得浑身发冷，但楼世欢就用被男人掐得头往后仰的姿势睨着他，“谢兰霄，你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大发慈悲，有什么……唔！”
谢兰霄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愤怒像烈火裹烧着他的心智，可他又不能对这小姑娘动手，像是万般无奈之下、他猛一发狠，蓦地垂头、再次咬住了她的唇，却再也不松开！
楼世欢的脊背僵直了下，反应过来后双手并用地使劲儿推他！
可是她的手推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就像棉花打在铁上，完全没办法造成任何作用，反而让人生出一种徒劳的绝望和无力感。
而且她越是反抗，那男人就越是逼近，吻得也就越是带着惩罚式的掠夺性！
他的双手都扣着她的脑袋！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已经被他捏的快要扭曲变形了！
耳边，是男人带着愤怒的轰隆声息！
发麻发酸的口腔里，全都被迫充斥着成熟健康男人的阳刚味道和她自己唇瓣儿上的血腥铁锈味！
楼世欢被迫承受着男人的重量，只觉得后背似乎要被老树身上的凸出结节给磕穿了！
一时之间，她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痛还是不痛，整个人意识都有些飘忽，渐渐地就不再挣扎，被动地承受着男人狂风暴雨似的吻，双腿渐渐发软……
以至于谢兰霄终于惩罚完毕、慢慢停下的时候，楼世欢半睁的一双眼睛里，全是茫然和无措。
她的眼角，不知何时泪痕满满。
谢兰霄看着一声不吭的她，之前的那股子怒火终于慢慢平息下去。
捧着她小脸的双手慢慢撤开力道，却又在将松未松之时，用大拇指轻轻地抹了抹她已经红肿起来的小小嘴巴。
他的指腹微微粗粝，带出一丝刺痛。楼世欢的身体轻抖了下，偏头避开了他的触碰。视线掠过的时候，她看见旁边已经站了好几圈在围观的人了，还有人在拍照录像。有才入大学的女学生还在旁边兴奋地讨论，以为这一对形貌极其出众的男女是在拍戏。
她的躲避，让谢兰霄的动作一僵，本已经清明平复的眼眸又翻涌起一缕暗流。
自己的骄傲和一贯以来被捧在高处的尊严一再被她踩碾，谢兰霄咬了咬牙，最终却因为她眼角的泪珠儿放轻了质问的语气：“该做的都做了多次了，现在和我接个吻，你就这么委屈？楼世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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