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合欢

　　
一道金光破风劈雾而来，瞬间风停雾散，阿念和合欢分别被御剑而行的玉华姬和玉微搭救了。
阿念定了定神，立刻着急道，“子虚道长不见了！”
“哦？”玉华姬眼中波澜不兴，但转而又感慨，“我以为不见的会是你！”
阿念一时莫明。
玉华姬并未解释，和玉微带着阿念和合欢返回到了地面。
“他如果直接掉下来了，那应该就在附近；如果是被带走了，那就不好找了。”玉华姬四下望了一圈，然后定看向阿念。
阿念沉思片刻，“我可以试试。”
玉华姬点头默许。
阿念割破了左手拇指外的四根手指，指尖冒出的血被她以术法催化为血雾四散于风中……
“子虚道长中过我的蛊毒，只要他还在方圆五里之内，用我体内蛊毒养的虫子就能找到他。”
因为其余人都紧紧盯着她，阿念只得解释了一下。
玉华姬笑道，“你是怕他跑了，所以先做了标记？”
“他中蛊毒是意外。”阿念辩白道。
玉华姬只笑不语。
不多久，两只异常大黑色蛾子飞来，绕着阿念头顶盘桓。
“来。”阿念用力按压了一下手指，指尖又冒出了血珠，两只蛾子分飞下来歇在伤口上吸吮……
片刻时间，蛾子的身体变得痛红，翅膀浮现瑰丽的红色花纹，蛾子再度展翅飞起。
“麻烦你们，找到身上有我的蛊毒的人。”
两只蛾子分两头往相反的方向飞去……
“奇怪！”阿念困惑不已，“它们为什么往两个方向？”
“那我们分两路去看看吧！”
玉华姬提议之后，四人分成了两路，跟着蛾子分道而行——合欢和玉微一道，阿念和玉华姬同行。
阿念边走边喊子虚的名字，玉华姬负手跟在阿念身后，默然不语地一直盯着她焦急的模样瞧……
“你与小道士相识不过几日，就如此上心了？”好一阵，玉华姬才问。
“人与人的交情是看时间长短来衡量吗？”阿念回头望着玉华姬，“我与镇上的人相处了十六年，他们一样看我不顺眼，甚至会想杀我。我与玉夫人初相识不过一个时辰光景，还不甚愉快，但最终是你救了我还收留我。”
“丫头，你这话是在讨好我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阿念笑道，“不过说讨好也算吧，我是希望能和玉夫人亲近些。”
玉华姬淡淡地笑了笑，  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人与人的交情不是看时间的，有些人见一眼便能记挂在心，而有些人哪怕十年百年比邻而居，陌路还是陌路，不会变成朋友。”
“我和玉夫人能成为朋友吗？”阿念诚恳认真地问。
玉华姬不置可否，又问“小道士是你一眼就相中的人吧？”
阿念寻思后轻颔首。
玉华姬唇角微弯，“那小道士我瞧不出什么好，但你喜欢就好！”
“玉夫人眼里也只有玉微真人称得上好，子虚道长那般的世俗凡人自然不能相比。”
“在我眼里，是没人能和他相提并论！”
玉华姬的语气是一种无波无澜的坚定，让阿念没来由的有几分钦羡。
两人没再多谈，继续跟着蛾子走。阿念片刻沉寂后又继续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大声呼喊，山林中不断回荡着她的声音……
忽然，一阵疾风穿林而过，搅动如轻纱的薄雾，枯叶飞起复又落，簌簌不停……
蛾子因这古怪的风而停到阿念发上，阿念和玉华姬也暂时止步。
“啊啊啊——”
阿念闻声一振，“我好像听见了子虚道长的声音。”
玉华姬轻笑道，“我好像也听见了声音，但我可听不出来是不是那小道士，也许是野猪摔下了山坡也不一定！”
阿念并不在意玉华姬的比喻，反正被说成野猪的又不是她。
蛾子从阿念发上振翅而起，朝着一个方向疾飞……
“我们过去看看！”
阿念和玉华姬跟着蛾子来到一处枯草丛，正看见一个人影哎哎呀呀地**着爬了起来，蛾子就在他头顶盘桓。
阿念一眼认出了人，喜出望外，“子虚道长！”
子虚转身朝着阿念挥了挥手，一颠一摇地朝着她走来，阿念赶忙快几步上前扶住他。
“怎么样了？”阿念关切道。
子虚一言难尽地地摆了摆手，“大事没有，不过是皮肉之痛。”
此时另一只蛾子也飞来了，合欢和玉微也随之而至。
看着阿念扶着他，合欢不满地瞪了子虚一眼，但憋着没开口。
玉微关切地问“小道友可好？”
“没事！很好！”子虚笑咧咧地回答。
“你之前在哪儿了？”玉华姬发问。
“遇见了那位山神。”  子虚回道。
“山神找你干什么？”
别说玉华姬，阿念也角色很奇怪。
子虚唉叹一声道，“也没什么，就是莫名其妙地跑来攀关系，说认识我们蓬莱派的祖师。”
“就这样？”
“就这样！”子虚颇有几分不满到，“反正虽然他长得一副比我还年轻的模样，但确实个老头子，唠唠叨叨没完。”
山神行踪难觅，鲜与人通，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找一个外来人唠嗑？阿念不太信子虚的说辞。
“好，那就这样吧！”玉华姬并不追问，“也不耽误了，我们继续上路吧！”
玉华姬利落地再度施法召唤出了巨鸟，同时阿念施法驱散了那两只蛾子，接着一行人再次飞上了巨鸟的背。
子虚刚收了剑忽然就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阿念赶忙又出手扶住了他——
“没事、没事！”子虚连连解释道，“只是头晕了一下！”
“先坐下吧！”阿念扶着他坐了下来，伸手摸了他的额头，再压着他的手腕诊脉……
“我真的没事。”
阿念睐了他一眼，撤手到，“再晕的话就靠着我好了。”
子虚抬眼清浅一笑，“多谢阿念姑娘。”
阿念摇头不语。
合欢又扑过来抱住阿念的手臂，犹带恼含恨地瞪了子虚一眼，仍然安静地没吭声。
巨鸟往上腾飞，转瞬已在云层之上，清风徐来，云雾聚来遮蔽了下方景致，金色的太阳高悬，将云海染上淡淡的金色，一座高山破云齐天而立，隔分阴阳，巍峨而坚挺……
“雾隐神迹，山佑其国。”玉微轻喃。
玉华姬美目冷凝，不掩愤然道，“那什么山神最好祈祷他不会再遇上我，不然……我一定好好和他算算今日之仇！”
玉微转头望着她微笑，她轻哼了一声，别开了脸。
阿念直直望向云中那座山许久——这个国家叫山佑国，顾名思义山神庇佑之国，山佑国的人都信奉山神，除了她，但即便是她，此刻见到山神显圣也难免感触良多。
巨鸟并未顾念任何人情绪地往北而去，那座山渐渐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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