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豹的殉葬（4）
翌日伴晚，暴雨下完之后，天空竟然放晴了，夕阳斜斜地透在拼花地毯上。
星星如同假死人般躺在木床上，期间泽星一刻不眠，他默默守护在一旁，尽管疲乏的眼皮已经不起松动，但每个整点时刻他总是按时给豹子王抹上新的药草，然后在木床的周围铺设一朵接一朵的鲜艳花朵，只等新生的豹子王从梦中苏醒。
在泽星的心目当中星星始终还是一个男孩的角色，所以他的关怀以及鼓励总是无微不至。但泽星也明白，少年心性怀柔，有时候就需要敲打敲打他，例如与扎鲁的战斗，就是最好的典范。
不过出乎意料的事总是层出不穷，但好在星星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没有选择逃避，而是迎难而上。这已经超越泽星的期望。
他看着少年苍白的颈部血丝漫布，粗状的骨骼肌肉线条分明，这完全就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少年。
泽星不禁回想起战斗的桥段，一切仿佛历历在目。过程可谓一生三变，险而又险。面对成熟的扎鲁，赤身搏斗的星星表现出了顽强的品质，虽然撕肝裂肺的感受差点令他魂断当场，但他也在极强压力中完全掌握纯正暴血的能力。
逼近纯粹的暴血过度压榨了他的生命力，明悟下的星星近乎假死的境地，如果不是微弱的呼吸声，泽星甚至怀疑他已经离世。
真是得到了繁星的眷顾。泽星想。
他的眼眶微微湿润，对于星星的做法他不禁感到一阵暖心，可想起时又十分后怕，好在少年还活着。
夕阳渐沉，当泽星望向窗外时，夜幕已经低垂至乔木林的中段，望着漆黑的夜色他心中的迷茫，犹如晦涩莫测的长夜。
他不知道星星什么时候会醒来，醒来时又会是何种光景。
泽星叫侍从给冷淡的房间续上白色烛光，但火光摇曳晃动到少年脸庞的时刻，他的呼吸声渐渐沉重，泽星心中一喜，连忙呼喊守候在门外多时的医者前来视察他的身体状况。
“终于有些正常了，大祭司。”医者激动不已。
“太好了，行了你们退下吧。”
医者离开，房门再次紧闭。
静躺在木床上的少年渐渐苏醒，可他的呼吸沉重，仿佛喉咙里埋着一团足以窒息的浓痰。那对迷离的眼睛在幽暗中寻找光线，但他仿佛看不到任何光点，他挣扎着，想要立马坐起身，可无论怎么用力也直不起腰。
“星星是我。”泽星微笑道。
“舅舅。”星星虽然处于失明的状态，但泽星的声音太过熟悉，让他一下子就猜到了。
“舅舅，我看不见任何事物，我是不是要成瞎子了吗？”他忽然哽咽起来。
“是过度暴血的后遗症，过段时间恢复过来就好。”泽星淡淡道。
他哦了一声，便止不住地干咳几下，动作越来越大，像是什么东西马上要从他的肝肺中飞滚而出。泽星见状，连忙起身过去扶他起来。
少年呕吐出来，血沫以及看似浓浆的黑血从他的嘴角边溢出。泽星连忙拍打他的后背。
“血脉内的力量让你的五脏变得更强了，恭喜你。”泽星心想真是有惊无险。
“是吗，看来我对暴血的运用又上了一层楼。”
痰瓶中，浓重的黑血进一步化为浓金色，初生的血液仿佛活物，每个血液分子都在作祟，它们随处可见的脱落成为新的载体。
那些吞噬原生的细胞化为最纯正的血液，此刻它们正流淌在少年的身体内部，曾经无法掌握的力量如今变得炙手可热，变得那么熟悉，进而无可割离。
最纯真的血统象征着豹子王的荣冠，泽星安抚少年逐渐躺下，他的身体还处于愈合的阶段，尚不能下床行走。
“你激发最纯粹的血统，力量已经优胜于我们。”泽星说，“等你这次恢复好，你就要承担古茵族的未来，同时豹子军团将供你差遣。”
少年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一笑，比起所谓的豹子王，他更想要做个有父母疼爱，无忧无虑的星星。但他明白从救泽鑫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无法做到独善其身。
泽星像是看出他的心事，轻轻地抚摸着少年的柔发，即便身旁的少年看不见他这位舅舅惆怅的神情，可那安抚的过程总是带着某种温柔的力量令他放松。
“你知道嘛，你是扎娜的遗孤，也是她临终前仅存的那一抹笑意。”泽星的手顺了下来，“即便你从小失去了母亲的关爱，但她一直都在你身边。”
“所以这么些年，舅舅你都是在替我的母亲照顾我。”
“扎娜一直在天穹下俯视着你，看你成长，看着你变强。”
“可我连母亲的样子都没见过。”刚刚还一副坦然的少年，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如果有红土人的科技，说不定你就能见着你母亲的模样。“
泽星忍不住咂舌，不过他确实见识过红土人所施展的科技，那是一种能定格住时光的魔法，拥有类似冻结人像的功能，能将人的容貌定格到一张小纸上。虽然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可以肯定它能帮助星星完成这个心愿。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多愁善感，你这孩子天生爱哭鼻子，就这一点总让我放不下心。”
少年默默地哽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父亲的遗愿是希望你能替他改变这一切。”泽星补充道，“你要仔细思考他的用意，想想塔所尔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你，而不是你的两位哥哥。”
少年咬起嘴唇，讲起父亲，他更加难过了。
“星星，比起塔里木而言，你胜在拥有时间，比起扎鲁，你胜在血统更加纯正。这两点成就了你，你从来不是天生的废材，你是一块难以透视的瑰宝。所以你要努力，要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努力活着，努力去做到塔所尔期盼的一切。即便将来面对牺牲，你也要坦荡，活的要像个男子汉。”
少年的眼角流下了浅黑色的泪痕，犹如鲜明疤痕划过脸颊两侧。泽星口中的期望，全然被他一五一十，一字一句地印刻在脑海中。
少年感觉世界变了，就像某种千斤忽然压在他的身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觉的身躯瘦弱的泽星总是知无不言，这个依旧称不上伟岸的男人却给他一种如山般的感觉。
“给你讲讲我的身世吧。”泽星淡淡道。
“那是一个苍鹭的年代，生活条件还比不上如今。从一出生，我就指认成为下一代大祭祀的人选，那是属于我的宿命。生为长子的我，从小就失去了父亲，这一点倒是跟你很像。”泽星苦笑，“父亲给我的感觉，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但他是上一任大祭司，比起本尊，我更喜欢活在传闻里的他，至少这样可以让我追逐他的步伐，变得更强，变得越来越像他。”
“星星，我这么讲，不是为了让你重临想起失去双亲的深渊，而是让你明白当下最要紧的事。那些逝去的人儿已然成为历史，我们需要在追忆历史的同时，肩负起思考未来、改变当下的荣径，即便我们现在都身处在退无可退的严峻形势之下，但必须要争做那个仰望星空的人。”
“嗯。”
虽然星星看不见，可他从泽星的话语中感受到代价的重大，至少泽星没有夸大，当瞎子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一个男孩要走多少路，才能蜕变成男人。
星星揉了揉眼睛，泪痕悄悄地止住了，他该去承担与之年纪相反的压力，这是成为豹子王的必经之路。
“其实欧力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不好不坏！”
“哦。”星星只觉得头大。
“据说是储心给出的结论，关于诱发年轻豹子身体病魔的最终病因。”
“你们之前不是说是因为森林之魂的诅咒吗？”
“她说不关诅咒的事，而是人为的厄运，”
“人为的厄运？”
“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狂河水质出现了问题，导致加速身体内的病症恶化，从而产生癌症。”
“癌症是什么？”
“癌是一种状态，是人与自然、人体内部五脏六腑之间失衡的状态，癌症加剧我们生命的落败。”
“那这么说就不是什么诅咒的问题。”星星呼出一口气。
“过去的生活中我们从未失去过对狂河的依赖，可经历第一次森林之战后，豹子体内的病魔就开始肆无忌惮地传播在古茵族，我与塔索尔曾一致认为这是森林之魂的诅咒，可谁也没想到是赖以生存的狂河出了问题，这背后一定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
“是布鲁克人的手段嘛？”
“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
“布鲁克人真是阴险歹毒，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现在来看，应该是为了消耗古茵族的战斗力，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么第二次森林之战的诱因就是布鲁克人设计好的，可我始终想不通他们是如何能在狂河中动手脚的。”
“狂河激流，每天都在不停地冲刷，他们是怎么在水质中动了手脚？”少年同样疑惑不解。
“说不定这背后牵扯到红土人，毕竟他们拥有超科技的力量，在水中下毒不足为奇，只是看似和平的红土人居然如此不堪入目，看样子他们平日里伪装成人畜无害的家伙都是一种掩饰。”
“布鲁克人长什么样？”
“他们总是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服饰，好像白衣天使般。”
星星睁开眼睛，他的视野终于恢复了些，但相对有些模糊。
“你现在是森林唯一的希望了。”泽星拍了拍他的肩膀。
“压力山大啊。”他说，“扎鲁怎么样了？”
“他死了。”泽星说，“不要怪自己，这是他的命。”
“哦。”他撇过头。
“这座森林快要迷失了。”
“这么严重嘛？”他说。
泽星点点头拿起瓜壶，然后用水润湿星星干裂的嘴唇。
“还有一个消息。是关于森林西北土地的状况，据我们派出的土豹回报，森林西北部的土地出现严重干枯的情况，残存的树木表皮仿佛染上漆黑色的墨。“
”那部分地界不正是布鲁克人所在的区域嘛。”
“没错。”泽星说。
“森林出现干枯的迹象，是不是布鲁克人对那片土地上做了什么。”
”有可能，我们真该庆幸塔所尔之前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泽星说，“但森林总是同源，如果西北部的状况蔓延到我们这，到那时候古茵族就要失去赖以生存的故居。”
“你还记得西北方上空的紫色云霞嘛？”泽星说，“所有罪恶的根源可能就是来源于此。”
“那我们留了预备的解决方案嘛？”少年微微一笑。
泽星摇摇头，否决了他的猜想。
“舅舅，你说紫花树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他说。
“等你和雅地干圣女结婚后不就知道了。”泽星笑着说。
“我听说她是拥有森林之魂的人，还是蓝纹白虎的主人。”
泽星点点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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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泽星的心目当中星星始终还是一个男孩的角色，所以他的关怀以及鼓励总是无微不至。但泽星也明白，少年心性怀柔，有时候就需要敲打敲打他，例如与扎鲁的战斗，就是最好的典范。
不过出乎意料的事总是层出不穷，但好在星星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没有选择逃避，而是迎难而上。这已经超越泽星的期望。
他看着少年苍白的颈部血丝漫布，粗状的骨骼肌肉线条分明，这完全就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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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是我。”泽星微笑道。
“舅舅。”星星虽然处于失明的状态，但泽星的声音太过熟悉，让他一下子就猜到了。
“舅舅，我看不见任何事物，我是不是要成瞎子了吗？”他忽然哽咽起来。
“是过度暴血的后遗症，过段时间恢复过来就好。”泽星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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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呕吐出来，血沫以及看似浓浆的黑血从他的嘴角边溢出。泽星连忙拍打他的后背。
“血脉内的力量让你的五脏变得更强了，恭喜你。”泽星心想真是有惊无险。
“是吗，看来我对暴血的运用又上了一层楼。”
痰瓶中，浓重的黑血进一步化为浓金色，初生的血液仿佛活物，每个血液分子都在作祟，它们随处可见的脱落成为新的载体。
那些吞噬原生的细胞化为最纯正的血液，此刻它们正流淌在少年的身体内部，曾经无法掌握的力量如今变得炙手可热，变得那么熟悉，进而无可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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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星像是看出他的心事，轻轻地抚摸着少年的柔发，即便身旁的少年看不见他这位舅舅惆怅的神情，可那安抚的过程总是带着某种温柔的力量令他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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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比起塔里木而言，你胜在拥有时间，比起扎鲁，你胜在血统更加纯正。这两点成就了你，你从来不是天生的废材，你是一块难以透视的瑰宝。所以你要努力，要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努力活着，努力去做到塔所尔期盼的一切。即便将来面对牺牲，你也要坦荡，活的要像个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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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苍鹭的年代，生活条件还比不上如今。从一出生，我就指认成为下一代大祭祀的人选，那是属于我的宿命。生为长子的我，从小就失去了父亲，这一点倒是跟你很像。”泽星苦笑，“父亲给我的感觉，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但他是上一任大祭司，比起本尊，我更喜欢活在传闻里的他，至少这样可以让我追逐他的步伐，变得更强，变得越来越像他。”
“星星，我这么讲，不是为了让你重临想起失去双亲的深渊，而是让你明白当下最要紧的事。那些逝去的人儿已然成为历史，我们需要在追忆历史的同时，肩负起思考未来、改变当下的荣径，即便我们现在都身处在退无可退的严峻形势之下，但必须要争做那个仰望星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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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欧力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不好不坏！”
“哦。”星星只觉得头大。
“据说是储心给出的结论，关于诱发年轻豹子身体病魔的最终病因。”
“你们之前不是说是因为森林之魂的诅咒吗？”
“她说不关诅咒的事，而是人为的厄运，”
“人为的厄运？”
“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狂河水质出现了问题，导致加速身体内的病症恶化，从而产生癌症。”
“癌症是什么？”
“癌是一种状态，是人与自然、人体内部五脏六腑之间失衡的状态，癌症加剧我们生命的落败。”
“那这么说就不是什么诅咒的问题。”星星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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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布鲁克人的手段嘛？”
“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
“布鲁克人真是阴险歹毒，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现在来看，应该是为了消耗古茵族的战斗力，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么第二次森林之战的诱因就是布鲁克人设计好的，可我始终想不通他们是如何能在狂河中动手脚的。”
“狂河激流，每天都在不停地冲刷，他们是怎么在水质中动了手脚？”少年同样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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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克人长什么样？”
“他们总是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服饰，好像白衣天使般。”
星星睁开眼睛，他的视野终于恢复了些，但相对有些模糊。
“你现在是森林唯一的希望了。”泽星拍了拍他的肩膀。
“压力山大啊。”他说，“扎鲁怎么样了？”
“他死了。”泽星说，“不要怪自己，这是他的命。”
“哦。”他撇过头。
“这座森林快要迷失了。”
“这么严重嘛？”他说。
泽星点点头拿起瓜壶，然后用水润湿星星干裂的嘴唇。
“还有一个消息。是关于森林西北土地的状况，据我们派出的土豹回报，森林西北部的土地出现严重干枯的情况，残存的树木表皮仿佛染上漆黑色的墨。“
”那部分地界不正是布鲁克人所在的区域嘛。”
“没错。”泽星说。
“森林出现干枯的迹象，是不是布鲁克人对那片土地上做了什么。”
”有可能，我们真该庆幸塔所尔之前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泽星说，“但森林总是同源，如果西北部的状况蔓延到我们这，到那时候古茵族就要失去赖以生存的故居。”
“你还记得西北方上空的紫色云霞嘛？”泽星说，“所有罪恶的根源可能就是来源于此。”
“那我们留了预备的解决方案嘛？”少年微微一笑。
泽星摇摇头，否决了他的猜想。
“舅舅，你说紫花树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他说。
“等你和雅地干圣女结婚后不就知道了。”泽星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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