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首2
5.
吴磊出去上厕所，李午阳把审讯室的门掩上也跟了出来。
吴磊点了一支烟，边抽边掏出东西来放水，李午阳冲着尿槽的墙长吁一口气，问：“师父，这黄鹏真的是凶手？”
吴磊问：“你觉得呢？”
“我看他应该没有杀人碎尸的胆子。多半是那个刘平或者魏金宝让他来顶罪的。”
“可是他的供词基本跟我们调查的线索是吻合的。这怎么解释？”吴磊抓住时机考察徒弟。
李午阳空出一只手来扣脑袋，想了片刻，说：“说不定是他和那个魏金宝联手作案，他为了钱，魏金宝为了他姐夫的公司。”
他又开始异想天开了，吴磊真想抽出一只手去敲他脑袋，可手上滴了尿，觉得不合适。
李午阳突然转过头，瞪着大眼睛对吴磊说：“会不会是我们的调查线索被泄漏了？”
吴磊不说话，吐出一大团浓烟，把他自己全裹挟在里面。他脑袋里飞快的把这个假设过一遍，如果是内部调查被泄漏，最有可能的环节是哪里？心里把知情的同事挨个排查，给市局领导汇报案情的事情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有点不相信是市局的同事漏了这些机密信息，可最大的嫌疑也在于此，他们昨天突然来访，到底是什么目的？
尿完了，吴磊打了个冷颤。
李午阳还歪着脑袋想问题，吴磊打断他，说：“别胡思乱想，如果要验证，就从知道人数最少的线索入手。”
李午阳问：“什么是知道人数最少的线索？”
吴磊说：“车里的血迹。”
李午欣喜地点头。
对，现在他手里的法宝只有那块血迹。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都认为那块血迹是凶手留下的，他当时给市局的人汇报也是这么说的。既然黄鹏主动来投案，那正好让他说说这块血迹的事，如果过程合理，DNA又能对比上，那么他是凶手的证据链条就连上了。
吴磊和李午阳重新回到审讯室。
“我们在朱大冲的那辆车里，发现了一块并不是他的血迹，这你怎么解释？”吴磊问的时候，注意着黄鹏的微表情。
黄鹏依旧低头看手，鼻翼扇动两下，说：“我不知道有什么血迹。我们两人都没流血。”
他直接否认了这条线索。
吴磊深吸一口气，继续问：“朱大冲上车时就没发现你在车上？”
黄鹏说：“我躲在驾驶位后面的，他看不到我。”
吴磊怒气升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放屁！当晚那血迹就在驾驶位的后排座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黄鹏被他突如其来的震怒吓了一跳，惊恐的抬头看着吴磊，极力地控制住嘴唇的颤抖。
吴磊的生气是有原因的，法医根据血液痕迹推断作案时间是经过长期实践的，朱大冲被挟持当晚车里有血液这肯定没错，但黄鹏却直接否认了血液的存在。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撒谎，就是为了避免跟血液产生联系，因为他知道这血迹肯定不是他留下的。他铁了心要帮人顶罪，不惜对铁证都一口否定。
这简直是对吴磊作为一个刑警尊严和智商的挑衅。吴磊恍惚看见刘平那戏谑的笑容突然出现在面前，不由得一脚踹在铁桌沿上。
“嘭”的一声，把后面操作笔录机的李午阳吓得不轻，他抬头看了一眼角落的摄像头，连忙跑过来挡在吴磊后面，避免被监控拍到。
“吴队，要不你去抽支烟？”
吴磊死死盯住黄鹏，摇摇头。
“那要不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吴磊自然知道李午阳是想安抚自己的情绪，全国公安系统两年前就开始搞合法审讯的活动，每个审讯室都安了视频监控，每隔一段时间会有督查组来翻记录，如果有暴力审讯的情况，不仅内网通报批评，还会扣年终奖金。这手段一定程度保障了嫌疑人的人身安全，只不过遇到嫌疑人太不配合，不得不动手的时候，找个停电跳闸、操作失误的理由关掉监控也是能让审讯刑警解解气的。
只不过面对黄鹏，吴磊还没到不得不动手的程度。
“你来审，我去做笔录。”吴磊对李午阳说。
李午阳在审讯桌前坐下来，用手敲了敲桌面，让黄鹏抬头看他。
“老实交代，你的任何一句谎话，都有可能让你刑期加长。”
黄鹏眨巴眨巴眼，露出无辜的表情，满口答应。
李午阳说：“你当晚是什么装扮？”
“我带了个黑色的口罩，还带着黑色帽子。”
“为什么？”
“我怕被他认出来，万一事情败露了。”
“你绑架朱大冲后，又做了什么？”
“我把他捆了以后，弄到那辆奥迪上，开回了公司工地的食堂储物间。”
“你不是说你想杀他吗？为什么又要弄回公司？”
“我还想从他身上弄点钱。”
“你为什么敢把朱大冲弄到你们公司？”
“周末不开工，工人都放假了。食堂储物间基本没怎么用过，更不会有人去。”
“后来呢？”
“后来一直到16号晚上，我一直在问他要银行卡密码。”
“要到了吗？”
黄鹏摇头。
“后来你为什么又杀了他？”
问到这里，黄鹏抬起头，他嘴唇有些干，沉默了一会儿，眼睛变得坚定。
“我被他认出来了，只能杀了他。”
李午阳并不理会他这些微小的动作变化，甚至觉得有些不厌烦，黄鹏一个顶罪的，表情再丰富也都是谎话。
他冷声问：“怎么杀的，说详细点。”
黄鹏说：“我用刀抹了他的脖子，然后把他砍成了小块，用食堂的绞肉机绞成了肉末。”
李午阳看了黄鹏一眼，问：“然后呢？你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怎么抛的尸？”
黄鹏说：“16号晚上十点过，我把搅碎的尸体用塑料布包好，开车到六眼老桥上，先把尸体倒在河里，然后在塑料布里包了一个水泥块，扔到了涪江里。”
六眼老桥是涪江上游的一座石桥，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因有六个桥洞而得名。桥已经废弃，基本没有行人通过，更别提监控了。
审问到此，基本的案件过程黄鹏已经交代清楚，除了碎尸方法，作案经过和他们之前调查和推断的过程几乎一致。
案件几乎已经到了可以定案的地步，可不管是吴磊还是李午阳都很清楚，黄鹏的供述里面有太浓的猫腻味道。
两人把黄鹏移交给拘留室的同事看管，一同往回走。
李午阳问：“师父，接下来怎么做？”
吴磊说：“先把笔录压在手里，我们再查查。”
李午阳说：“黄鹏的供述跟我们调查到的线索基本吻合，作案过程也交代得很清晰。唐局天天盯着这个案子，恐怕我们压不了多久。”
吴磊说：“能压多久压多久，尽快找出黄鹏说谎的证据。”
吴磊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没想到干刑警还有一天要去证明一个人无罪。
李午阳看吴磊愁眉苦脸，便安慰他说：“师父，这是一件好事。”
吴磊问：“好事？”
李午阳说：“让黄鹏出来顶罪，说明背后的人慌了，坐不住了。也就是说，我们的调查路线是正确的。”
他这一语把吴磊从梦中惊醒，吴磊冷静一想，还是年轻人思维活络，自己用力过度，反而落入窠臼之中了。
吴磊回到办公室，沈东已经回来了，报告昨晚抱古斋的店铺没有异常。
吴磊点点头，说：“阿林在审抱古斋的人，古玩你熟一些，你去替他，我跟他带疑犯去指认现场。”
沈东转身要走，吴磊叫住他，压低声音说：“抱古斋可能是重点。重要线索，注意保密。”
他又安排李午阳对主动上门来举报线索的魏金宝和魏丽华做笔录，李午阳刚才做了黄鹏的审讯，询问他们两人轻车熟路，刚好也可以和黄鹏的供词做个对照。不过既然他们是主动举报，无非应该是早就对好了口供，吴磊并不看好能弄到多少有用的线索。倒是黄鹏这边，要杀一个人和要装作杀了一个人，都需要精密的计划，他相信能从中找到一些破绽。
林万明回办公室来，给吴磊汇报：刘平已经离开了，理由是要到市里面开会。当时他们正在审黄鹏，林万明拦不住。
吴磊安慰林万明说：“没事儿。他不找我，我就去找他。有的是机会给他做笔录。”
林万明去提人开车，吴磊正要下楼，被一脸神秘的唐局长拦住，拉进茶水间。
唐文定问：“听说你在查西城建工的刘平？”
吴磊点头。
唐文定皱眉追问：“怎么查到了他头上？”
吴磊说：“朱大冲在被害前给他发过短信，他接着又给朱大冲打了电话，就凭这一点，我就要查他。”
唐文定面色有些焦虑，问：“他是什么人物，将来能坐什么位置，你知道吗？”
吴磊说：“唐局，我们是在谈一起恶劣的碎尸案，不是谈位置的事。”
唐文定又问：“刚才我听小林说案子有人来自首了？”
吴磊说：“嗯。”
唐文定说：“那就赶快从自首的供述去找证据，把案子结了吧。吕市长刚才还来电话了，他也在关心这个案子呢。”
吴磊听出来他话里的重点，什么案子能轮得到市长出面过问，当然是刘平的能量在里面搀和。这也相当于同时对吴磊宣告，这个案子又牵涉到了政治的力量。
此时的吴磊，所有的焦虑和顾忌反倒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潮澎湃的快感，就像忽然回到了十四年前，他举着手枪，权贵在他枪下，他获得了重新扣动扳机的机会。
“我正要带自首的疑犯去指认现场。”他找到逃避唐文定的理由。
唐文定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说：“那快点去。”
等他转过楼梯，唐文定在他后面喊：“回来记得来给我做一个进度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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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磊出去上厕所，李午阳把审讯室的门掩上也跟了出来。
吴磊点了一支烟，边抽边掏出东西来放水，李午阳冲着尿槽的墙长吁一口气，问：“师父，这黄鹏真的是凶手？”
吴磊问：“你觉得呢？”
“我看他应该没有杀人碎尸的胆子。多半是那个刘平或者魏金宝让他来顶罪的。”
“可是他的供词基本跟我们调查的线索是吻合的。这怎么解释？”吴磊抓住时机考察徒弟。
李午阳空出一只手来扣脑袋，想了片刻，说：“说不定是他和那个魏金宝联手作案，他为了钱，魏金宝为了他姐夫的公司。”
他又开始异想天开了，吴磊真想抽出一只手去敲他脑袋，可手上滴了尿，觉得不合适。
李午阳突然转过头，瞪着大眼睛对吴磊说：“会不会是我们的调查线索被泄漏了？”
吴磊不说话，吐出一大团浓烟，把他自己全裹挟在里面。他脑袋里飞快的把这个假设过一遍，如果是内部调查被泄漏，最有可能的环节是哪里？心里把知情的同事挨个排查，给市局领导汇报案情的事情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有点不相信是市局的同事漏了这些机密信息，可最大的嫌疑也在于此，他们昨天突然来访，到底是什么目的？
尿完了，吴磊打了个冷颤。
李午阳还歪着脑袋想问题，吴磊打断他，说：“别胡思乱想，如果要验证，就从知道人数最少的线索入手。”
李午阳问：“什么是知道人数最少的线索？”
吴磊说：“车里的血迹。”
李午欣喜地点头。
对，现在他手里的法宝只有那块血迹。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都认为那块血迹是凶手留下的，他当时给市局的人汇报也是这么说的。既然黄鹏主动来投案，那正好让他说说这块血迹的事，如果过程合理，DNA又能对比上，那么他是凶手的证据链条就连上了。
吴磊和李午阳重新回到审讯室。
“我们在朱大冲的那辆车里，发现了一块并不是他的血迹，这你怎么解释？”吴磊问的时候，注意着黄鹏的微表情。
黄鹏依旧低头看手，鼻翼扇动两下，说：“我不知道有什么血迹。我们两人都没流血。”
他直接否认了这条线索。
吴磊深吸一口气，继续问：“朱大冲上车时就没发现你在车上？”
黄鹏说：“我躲在驾驶位后面的，他看不到我。”
吴磊怒气升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放屁！当晚那血迹就在驾驶位的后排座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黄鹏被他突如其来的震怒吓了一跳，惊恐的抬头看着吴磊，极力地控制住嘴唇的颤抖。
吴磊的生气是有原因的，法医根据血液痕迹推断作案时间是经过长期实践的，朱大冲被挟持当晚车里有血液这肯定没错，但黄鹏却直接否认了血液的存在。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撒谎，就是为了避免跟血液产生联系，因为他知道这血迹肯定不是他留下的。他铁了心要帮人顶罪，不惜对铁证都一口否定。
这简直是对吴磊作为一个刑警尊严和智商的挑衅。吴磊恍惚看见刘平那戏谑的笑容突然出现在面前，不由得一脚踹在铁桌沿上。
“嘭”的一声，把后面操作笔录机的李午阳吓得不轻，他抬头看了一眼角落的摄像头，连忙跑过来挡在吴磊后面，避免被监控拍到。
“吴队，要不你去抽支烟？”
吴磊死死盯住黄鹏，摇摇头。
“那要不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吴磊自然知道李午阳是想安抚自己的情绪，全国公安系统两年前就开始搞合法审讯的活动，每个审讯室都安了视频监控，每隔一段时间会有督查组来翻记录，如果有暴力审讯的情况，不仅内网通报批评，还会扣年终奖金。这手段一定程度保障了嫌疑人的人身安全，只不过遇到嫌疑人太不配合，不得不动手的时候，找个停电跳闸、操作失误的理由关掉监控也是能让审讯刑警解解气的。
只不过面对黄鹏，吴磊还没到不得不动手的程度。
“你来审，我去做笔录。”吴磊对李午阳说。
李午阳在审讯桌前坐下来，用手敲了敲桌面，让黄鹏抬头看他。
“老实交代，你的任何一句谎话，都有可能让你刑期加长。”
黄鹏眨巴眨巴眼，露出无辜的表情，满口答应。
李午阳说：“你当晚是什么装扮？”
“我带了个黑色的口罩，还带着黑色帽子。”
“为什么？”
“我怕被他认出来，万一事情败露了。”
“你绑架朱大冲后，又做了什么？”
“我把他捆了以后，弄到那辆奥迪上，开回了公司工地的食堂储物间。”
“你不是说你想杀他吗？为什么又要弄回公司？”
“我还想从他身上弄点钱。”
“你为什么敢把朱大冲弄到你们公司？”
“周末不开工，工人都放假了。食堂储物间基本没怎么用过，更不会有人去。”
“后来呢？”
“后来一直到16号晚上，我一直在问他要银行卡密码。”
“要到了吗？”
黄鹏摇头。
“后来你为什么又杀了他？”
问到这里，黄鹏抬起头，他嘴唇有些干，沉默了一会儿，眼睛变得坚定。
“我被他认出来了，只能杀了他。”
李午阳并不理会他这些微小的动作变化，甚至觉得有些不厌烦，黄鹏一个顶罪的，表情再丰富也都是谎话。
他冷声问：“怎么杀的，说详细点。”
黄鹏说：“我用刀抹了他的脖子，然后把他砍成了小块，用食堂的绞肉机绞成了肉末。”
李午阳看了黄鹏一眼，问：“然后呢？你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怎么抛的尸？”
黄鹏说：“16号晚上十点过，我把搅碎的尸体用塑料布包好，开车到六眼老桥上，先把尸体倒在河里，然后在塑料布里包了一个水泥块，扔到了涪江里。”
六眼老桥是涪江上游的一座石桥，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因有六个桥洞而得名。桥已经废弃，基本没有行人通过，更别提监控了。
审问到此，基本的案件过程黄鹏已经交代清楚，除了碎尸方法，作案经过和他们之前调查和推断的过程几乎一致。
案件几乎已经到了可以定案的地步，可不管是吴磊还是李午阳都很清楚，黄鹏的供述里面有太浓的猫腻味道。
两人把黄鹏移交给拘留室的同事看管，一同往回走。
李午阳问：“师父，接下来怎么做？”
吴磊说：“先把笔录压在手里，我们再查查。”
李午阳说：“黄鹏的供述跟我们调查到的线索基本吻合，作案过程也交代得很清晰。唐局天天盯着这个案子，恐怕我们压不了多久。”
吴磊说：“能压多久压多久，尽快找出黄鹏说谎的证据。”
吴磊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没想到干刑警还有一天要去证明一个人无罪。
李午阳看吴磊愁眉苦脸，便安慰他说：“师父，这是一件好事。”
吴磊问：“好事？”
李午阳说：“让黄鹏出来顶罪，说明背后的人慌了，坐不住了。也就是说，我们的调查路线是正确的。”
他这一语把吴磊从梦中惊醒，吴磊冷静一想，还是年轻人思维活络，自己用力过度，反而落入窠臼之中了。
吴磊回到办公室，沈东已经回来了，报告昨晚抱古斋的店铺没有异常。
吴磊点点头，说：“阿林在审抱古斋的人，古玩你熟一些，你去替他，我跟他带疑犯去指认现场。”
沈东转身要走，吴磊叫住他，压低声音说：“抱古斋可能是重点。重要线索，注意保密。”
他又安排李午阳对主动上门来举报线索的魏金宝和魏丽华做笔录，李午阳刚才做了黄鹏的审讯，询问他们两人轻车熟路，刚好也可以和黄鹏的供词做个对照。不过既然他们是主动举报，无非应该是早就对好了口供，吴磊并不看好能弄到多少有用的线索。倒是黄鹏这边，要杀一个人和要装作杀了一个人，都需要精密的计划，他相信能从中找到一些破绽。
林万明回办公室来，给吴磊汇报：刘平已经离开了，理由是要到市里面开会。当时他们正在审黄鹏，林万明拦不住。
吴磊安慰林万明说：“没事儿。他不找我，我就去找他。有的是机会给他做笔录。”
林万明去提人开车，吴磊正要下楼，被一脸神秘的唐局长拦住，拉进茶水间。
唐文定问：“听说你在查西城建工的刘平？”
吴磊点头。
唐文定皱眉追问：“怎么查到了他头上？”
吴磊说：“朱大冲在被害前给他发过短信，他接着又给朱大冲打了电话，就凭这一点，我就要查他。”
唐文定面色有些焦虑，问：“他是什么人物，将来能坐什么位置，你知道吗？”
吴磊说：“唐局，我们是在谈一起恶劣的碎尸案，不是谈位置的事。”
唐文定又问：“刚才我听小林说案子有人来自首了？”
吴磊说：“嗯。”
唐文定说：“那就赶快从自首的供述去找证据，把案子结了吧。吕市长刚才还来电话了，他也在关心这个案子呢。”
吴磊听出来他话里的重点，什么案子能轮得到市长出面过问，当然是刘平的能量在里面搀和。这也相当于同时对吴磊宣告，这个案子又牵涉到了政治的力量。
此时的吴磊，所有的焦虑和顾忌反倒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潮澎湃的快感，就像忽然回到了十四年前，他举着手枪，权贵在他枪下，他获得了重新扣动扳机的机会。
“我正要带自首的疑犯去指认现场。”他找到逃避唐文定的理由。
唐文定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说：“那快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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